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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3月19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我们是家乡播下的一粒种(散文)

安徽省淮南师范学院学生 陈真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19年03月19日   13 版)

    立春时节过后不久,奶奶便精心规划,要在房屋东面的空地里培育辣椒苗。择一日午后,阳光充沛,她抡起农具,把将近荒废的土地休整成一块平坦松软的畦田,随即用水浸润土壤,播撒辣椒种子,而后再用一层细细的泥土将种子覆盖,最后又为它们扎起塑料棚子,以防止水分被阳光过度掠去。

    自从去年经历一场疾病,家里已不允许爷爷参加农事劳动,但他仍旧闲不住,搬着凳子坐在畦田一旁看着,扯着嗓子向我训话:“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古人也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人也是一样,青年是播种的季节,你要趁着年轻的好光景,勤奋学习,努力工作和生活,千万不能虚度。”爷爷读的书不多,会背的诗句也不多,都是关于农事与育人的,在他看来,育人和种庄稼是同样道理。

    坊间说“三六九,往外走”,可今年还没到过元宵节,村子里的青壮年就所剩无几。他们是乡村的建设者,村里一幢幢的楼房是他们的“战利品”,背井离乡辛苦打拼,一家人和睦相处的幸福生活是他们无限的企盼。

    峰子和我从穿叉裆裤时就在一起玩耍,初中毕业之后,我选择继续读书,而他则踏上外出务工之路。年初七,我散步时从他家门前路过,他正眯着眼,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我向他打声招呼,他慌忙站起来邀我坐下叙话。我们坐在一起,沐浴着阳光,促膝长谈,回忆一起玩耍的日子。

    聊着聊着,峰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我问他怎么了。他叹了一口气,说自己后天就要告别父母,出门打工了,心中不舍,却也没办法。我给他鼓劲:“好男儿志在四方嘛,你父母的身体还好,你就放开心,趁着年轻,去追逐梦想吧”。

    奶奶在我离家的前一天就为我备好衣物和零食。分别那天,我坐上爷爷骑的三轮车,向奶奶挥手告别,还故作微笑地和奶奶打趣说:“奶奶,拜拜!”那一刻,我发现安慰峰子的话在自己身上起不了多大作用,鼻子里酸酸的,使劲咽着口水把眼泪吞回去。奶奶故意转过身去锁门,我清晰地看见她用手按了按眼角。

    在返城的火车上,我独自思忖:春日来临,奶奶播下的是辣椒种子,峰子与我何尝不是家乡播下的一粒种子呢?我们在春天被播种,默默积蓄能量,期待着冲破泥土向阳生长,获得丰硕果实的那一天。想到这儿,离家的忧伤释然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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