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开墨红春（散文）

    初春，我与一群素未谋面的女性文友相邀前往墨红采风。

    可是天公不作美，灰暗的天空中挂着薄薄的铅色的云层，阴沉沉的，刮着冷风，透着丝丝凉意。空气里湿漉漉的，雨，仿佛就挂在树梢枝头上，风儿一吹，便会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车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行驶着。车窗外林海茫茫，仿佛一望无际的波涛汹涌的大海。偶有一树红花，绽放在林间路旁，便会引得我们欢呼雀跃！

    峰回路转，路旁不远处，铺青迭翠的绿林深处，一丛丛，一簇簇的杜鹃花开得如火如荼。素日里，为了生活四处奔波，还要操心油盐柴米酱醋茶，此时此刻，看到这些暴开的杜鹃，所有的烦恼，都消散在九霄云外。

    爱美天性使然，文友一个个流露出女儿性情。纷纷下车，花前留影拍照。我惊讶地发现，远离城市的喧嚣，褪尽铅华，回归自然的女人不仅美丽而且平添了几分风韵！再次坐进车里时，彼此之间便不再陌生，你一言，我一语，话题渐渐多了。

    山路拐了十八弯，车子终于停在墨红乡一个名叫毛栗子坪的地方。一下车，眼前顿时一亮，眼前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杜娟花，姹紫嫣红地开着，先前看到的已不算什么了。此情此景，我方才领悟“一枝独秀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的韵味。

    沿着石级而上，“高山杜鹃，万亩红遍”八个鲜红的大字映入眼帘。我循着一条僻静的小路，徜徉在花海之中，独自一人来到一个高处，放眼望去，红的似火，像热情奔放的吉卜赛女郎，风情万种；粉的似霞，像身着霓裳羽衣的贵妃，仪态万方；白的似雪，像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冰清玉洁。这时候，夕阳露脸，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橙色的霞光。极目之处，是一带逶迤连绵的群山，绿波翻涌中，点缀着一片片或红或白的杜娟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霞光与花海交相辉映，美丽极了。

    微风拂过，花儿从树梢上扑籁籁地飘落下来，婉若一群迎风飞舞的蝴蝶。我站在花丛深处，闭上眼，嗅着淡淡的花香，任凭花瓣飘落了我一身。恍惚间，似“黛玉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篮，手内拿着花帚”沿着花间小径，弱柳扶风般地向我走来，满地落英缤纷，忽觉怅然。

    “大宝，不要摘花！每个人都摘花，我们就看不见漂亮的花了！”一个声音将我唤醒。

    循声望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丛杜娟花旁，一只手僵在半空中，踌躇了一会儿，便又将手缩了回去。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妇女径直向小男孩走过来，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正牙牙学语的幼儿。她一边走，一边在逗怀里的幼儿，表情幸福而又恬静。她拉着七八岁的小男孩，从我身旁走过时，报我以淡淡的微笑。

    忽然忆起《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平说过的一句话：“在最平常的事情中，都可以显示出一个人人格的伟大来。”我不由得对这个陌生的妇女肃然起敬。我转过身，目送着她们母子三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花海深处。心情不能平静：这是一位多么好的母亲啊！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愿天下所有的母亲都能这样教育儿女，或许这世间，上善若水的美好不再遥远。

    暮色苍茫中，我们踏上了归途。夜色越来越浓，窗外已是万家灯火。

云南富源县第六中学教师 郭为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