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去世很多年了,曾经熟悉的黝黑面庞也日渐模糊了。只有外公房间悬挂着一面蜡黄的党旗,一直让我记忆深刻,丝毫不敢忘却。这面存在了近半个世纪的党旗,即使它已经严重掉色,也让人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拜访外公的亲友络绎不绝。他们都会询问外公:“现如今生活水平比咱那时候好多了,你还有月余的退休金,就不能买一面新的党旗,看把你抠搜的。”外公总是应道:“这面党旗挂了这么多年了,扔了怪可惜的,留着吧。”然后,外公便紧紧地盯着党旗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好像除了眼前的党旗,其他一切都与他无关。
随着外公的离世,关于这面党旗的来历变得众说纷纭。我从小跟在外公身边,最了解外公对这面党旗的特殊情感。外公离世后,在我的坚持下,这面蜡黄的党旗一直悬挂在外公曾经居住过的房间里。我坚信,每当看见这面党旗,我就看见了曾经和蔼可亲的外公。而这面党旗将一直悬挂下去,直到永远。
外公是一名普通的军人,这是他引以为傲的特殊身份。外公在世时,常对人说:我是见过毛主席的人。每一次说到此处,外公都会不自觉地吞咽口水,激动不已。后来,外公为了家庭从部队转业,并带回一面党旗悬挂在自己的房间中,这一挂就是近半个世纪。任凭外公房间里的摆设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那面党旗原位不动,陪伴着外公到点起床、工作、休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外公在家里也过着和部队一样有规律的军人生活,从未忘记自己曾是一名共和国的军人。
外公常对我说:崽娃子,咱活了一辈子,今儿才活明白。我们闹革命不全是为了吃喝。外公识字不多,说不出大道理,越解释话越说不清楚,反倒自己着急上火。我对外公说:您是不是想说,人活着都要有一个信仰,让其他人活得更好。只记得外公当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道:“对咧,咱就是这意思。我崽娃子厉害呐,以后比我强……”外公一边笑,一边用他的白胡子扎得我脸疼。
外公的音容笑貌早已不复存在,但是外公和他房间的党旗却给我留下了一项安身立命的技能——信仰。有了信仰我就有了在黑夜中指路的明灯,即便前路风重雨急,我也会披荆斩棘,一路前行。
陕西服装工程学院学生 高洋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