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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7月16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你把歌声献给雪山

周寿鸿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19年07月16日   08 版)

    “时代楷模”其美多吉,四川省甘孜县的一名邮车驾驶员。很多人不知道,他也是一名不错的民间歌手。

    “在每一天太阳升起的地方,银色的神鹰来到了古老村庄……”在川藏线甘孜段,其美多吉唱着《向住神鹰》,行走在自己的人生路上。

    雪线邮路上的日子,窗外的风景一直很单调。无尽的长路伸向远方,常常,相伴同行的只有蓝天白云。山路静得可怕,只听见呼呼的风声。长途跋涉的孤独和寂寞,消散在其美多吉的放声歌唱里。

    他最喜爱两首歌,《卓玛》和《向往神鹰》。我看过他唱歌的视频,想不到,这位56岁的黝黑健壮的康巴汉子,竟唱得如此柔情似水、回肠荡气,歌声就像雪山一样的美。

    年轻时,其美多吉与同乡、后来成为歌星的亚东是好朋友,两人都有副好嗓子,一起开过大货车。那一年,亚东邀请他一起出去闯荡,搞演艺赚大钱。

    然而,其美多吉婉言谢绝了。他说:“这条邮路才是我的舞台和江湖。唱歌嘛,路上也可以唱呀!”

    从康定到德格209公里的路程,是甘孜州连绵5866公里、平均海拔超越3500米的雪线邮路的畏途,其中最为艰险的,莫过于“川藏第一险”的雀儿山垭口。

    雀儿山,俗称“鬼门关”,海拔6168米,一年有三分之二以上时间被冰雪覆盖。鬼招手、燕子窝、老虎嘴、陡石门、三十八弯道……只要听听这些地名,就让人心惊胆寒。一边是峭岩绝壁,一边是万丈深渊,路弯多险,最窄处不足4米。夏日有暴雨、冰雹,冬季有雪崩、风搅雪,再加上高寒、低压、缺氧,连许多老司机走到这儿都两腿打颤。

    茫茫天地间,除了天上飞的雄鹰,就是地上跑的邮车。

    这条曲折险峻的云端之路,是祖国内地和藏区的生命之路、连心之路。30年来,其美多吉6000多次往返,行程140多万公里,相当于绕赤道35圈,也相当于两次往返地球和月球。每个月,他至少要开着邮车翻越20次雀儿山。重达12吨的邮车经过这里,每一次加速、换挡、转向,都如同与死神博弈。

    其美多吉,雪域高原的翱翔雄鹰。

    其美多吉,雪线邮路的幸福使者。

    绿色邮车穿行雪山,如同川藏线上流动的航标,那一抹绿色,是天地间最美的风景。其美多吉边走边唱,浑厚而明亮的歌声,回荡在苍茫的雪山峭壁间:

    哦,迷迷茫茫的山,

    哦,遥遥远远的路,

    是谁在天地间自由地飞翔?

    啊,神鹰,

    你把我的思念带向远方……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让其美多吉甘愿终年跋涉在雪山峭壁间呢?

    热爱,是最坚强的翅膀。小时候,高原上的车很少,在家乡德格县,其美多吉见得最多的,就是沿着雪线邮路来的绿色邮车。当一名邮车司机,是他儿时的梦想。30年的坚守,他从未想过放弃。

    在他的邮车上,装的是高考通知书,装的是党报党刊和机要文件,装的是电商包裹……这些都是乡亲们的期盼和希望。

    雪域高原的雄鹰,最爱在蓝天自由地翱翔。其美多吉把幸福投递给当地的乡亲们,把最美好的青春、最动听的歌声,留在了这条雪线邮路上。他说:“就像歌手到了舞台上,才会找回灵感和激情。我也只有到了邮车上,行驶在路上,才有幸福和快乐的感觉。”

    雪线邮路,成为其美多吉此生的信仰,这是他难以割舍的魂!为了护邮,他被歹徒砍成重伤,在伤愈后重返车队时,同事给他献上哈达,他一转身就把哈达系上了邮车。雪线邮路的30年,他只在家里过了5个除夕,在万家团圆时,他却驾驶着邮车,逆行在回家的路上。

    你把歌声献给雪山,

    养育你的雪山;

    你把美丽献给草原,

    养育你的草原……

    一首《卓玛》,唱出了其美多吉的心声。每当想家时,他就会跟着音乐哼唱几句。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乐?他用歌声告诉一座座雪山:幸福来自奉献与坚守,快乐就在传递希望的路途上。

    其美多吉没有走上演艺之路,但我想说,在雪线邮路上,他是一位最优秀的歌手。

    (编者注:其美多吉,2009年1月以来,先后获得中宣部授予的“时代楷模”称号、“感动中国2018年度人物”荣誉、“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并入选第七届全国道德模范候选人公示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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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歌声献给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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