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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7月16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乡村鸡趣

侯镛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19年07月16日   12 版)

    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听到鸡打鸣了。同样是唤人起床的,比起聒耳的闹铃声来,乡下的鸡鸣声才叫一个生动。

    小时候,住在乡下老家,父母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片刻不得闲,我就主动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比如每天一次的放鸡、关鸡。

    每天早上,我拿着半舀子碎米,来到鸡窝前,打开鸡窝门,二三十鸡就急不可待地奔出来。我“咕咕咕”地叫几声,把四处乱跑的鸡唤回来,然后抓起一把碎米,撒到地上。鸡群兴奋得炸开了锅,一只只伸长脖子,飞快地啄食起来。那一下一下啄食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上下穿梭的缝纫机机针。啄尽碎米,几只鸡抬起头来,小脑袋有节奏地、一顿一顿地转动着,像在倾听,又像是在张望,更像是在等待。我再撒下一把碎米,鸡群又是一阵骚动……

    鸡群吃过“早饭”,三三两两地散到房屋附近的草丛中觅食。有几只鸡不太老实,总是趁人不备钻过篱笆去菜园子里偷吃。母亲看见了,捡起石块就扔,惊得几只鸡落荒而逃。当然,大公鸡是优雅的,即便是逃跑的时候,尾巴也是翘得高高的,一副万事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不失王者风范。在觅食过程中,母鸡是心存顾忌的,走着走着就觉得肚子里的蛋要掉出来了,于是赶紧跑回鸡窝,或是就近寻一隐秘处,红着脸把蛋憋出来。生下一个蛋,就是完成了一桩大事业,母鸡会“咯咯哒、咯咯哒”地炫耀一番。一听到这声,我就赶紧去找鸡蛋,有时在鸡窝里找到,有时在草丛中找到,找到了都放在母亲编的一个竹篮里。

    那时候,我家房前有一块地。闲来无事,我常去地里挖蚯蚓,一群贪吃的鸡在一旁守着。挖到了蚯蚓,几只鸡就疯抢起来。抢到的把蚯蚓叼在嘴里,低着头,迈着两只腿使劲跑,其他的鸡则在后面猛追。有的鸡非得摆脱了所有的竞争者才把蚯蚓咽下,有的鸡却是边跑边吃,吃完了,也就不跑了,还“咯咯咯”地唱一串欢歌。成年公鸡则表现得很绅士,它会把抢到的食物放在面前,“咕咕咕”地叫着把心仪的母鸡唤来,掩护后者吃下。等母鸡吃完了,公鸡撩起半边翅膀,迈着小碎步,朝母鸡做出环抱的动作,把母鸡弄得一愣一愣的。鸡群吃饱了,也会有自己的休闲时间。这时候,大公鸡提起一口气,拉长脖子“喔喔喔”地长鸣几声,鸣得整个村子都是静幽幽的。

    到了傍晚,我又举着半舀子碎米,一面撒着,一面“咕咕咕”地叫着,把散到各处的鸡唤回来。因着天色渐晚,鸡群把碎米啄完,便一只接着一只地回到窝里。鸡窝是父亲用木板钉成的,鸡窝门有一道槛,鸡进窝时会并着两脚在门槛上站一下,再往前跳,很有仪式感。等鸡悉数进窝了,我关好鸡窝门,里面的鸡叽叽咕咕一会,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很快就静下来了。

    与鸡相伴的日子匆匆而过。后来,我上了中学,上了大学,踏入社会,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乡村里的一切渐行渐远,只有那些与鸡有关的记忆,在我心底流淌成浓浓的乡愁。

炎夏倍忆芭蕉扇
渐行渐远的土灶
乡村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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