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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了一阵，长白山上的树叶就发出了一阵沙沙声。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一轮明月挂在星空上，那么多的星星点缀在月亮的旁边，映衬得刚刚好。在星空之下，有一个胖胖的，穿着红肚兜的人参娃娃，他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了片叶子。
“你说，为啥总有人抓我们呢？”人参娃娃把叶子嚼碎了，啐了一口。
树上又有了一阵沙沙声，上面还有一个人参娃娃，不过她是个女娃娃。她的脸蛋是红扑扑的，头顶上的小辫子也编得工工整整。她一骨碌跳到了地上，又连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肚兜儿。
“还能为啥？咱人参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可入药，可泡酒，可炖汤，用处可大呢。”参女娃接着说，“长白山适合咱人参的成长，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然后就传开了，抓咱们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人参娃娃沉思了片刻，笑着说：“还好咱俩已经长了近千年，有了灵性，又在长白山的天池里，得到了天池的能量，人类是抓不到咱们的。”
人参娃娃握着参女娃的手，奔跑开来：“长白山天大地大，任我们逍遥自在。”两个人参娃娃在林木间肆意穿梭，笑声如铜铃般响彻在长白山里。
每天，仍有许多人来到长白山里采人参，有的人采到了，就兴高采烈地回去；有的人一无所获，就灰头土脸地回去。人参娃娃注视着这一切，轻蔑地摇了摇头。他们知道，这些人采到的人参都是刚刚长成的，药用价值很小。人参娃娃心想：“只有我和参女娃的药用价值才大，我们修炼了千年，如果将死之人吃了我们，就可以马上起死回生，正常的人吃了我们就可以立即得道成仙了！”
有一天夜里，人参娃娃和参女娃在天池里游泳，两个人参娃娃浮在天池的水面上谈天说地。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渐渐传来，哭声越来越大，听得人揪心。参女娃问人参娃娃：“你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了吗？”
人参娃娃回答：“这么大的哭声，我又不聋，咋听不到。但是咱别管，也别去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等人参娃娃说完，参女娃就游出了天池，朝传来哭声的地方跑去。人参娃娃一看参女娃跑了，就去追她，人参娃娃一边追一边喊：“停下！说不定这是人类的圈套。”
在一块空地上，有一个被小花被裹着的婴儿，婴儿憋红了脸，一个劲地哭。参女娃抱起了婴儿，像一个妈妈般微微地摇晃着，婴儿的哭声渐渐弱了，后来干脆就不哭了，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女娃娃，然后破涕为笑。
“你看，你看啊，小娃娃对我笑了。”参女娃托起婴儿给人参娃娃看，人参娃娃把脸转到一边：“我才不看，人类的小孩子有啥好看的，还能有我们小人参娃娃好看吗？”但人参娃娃还是偷偷地撇了一眼。
“这个婴儿，应该是被山下的村民遗弃的吧！人参娃娃，你会看病，你给看看，是不是这个婴儿得了什么病啊。”
“我不看，我不管，他们人类吃了我们那么多人参，我才不给他们的孩子看病呢。”人参娃娃表示拒绝，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给婴儿号起了脉，人参娃娃的脸阴沉下来。号完脉，人参娃娃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腩，说：“这个婴儿得了很严重的肺病，没得救了，活不过今晚了。”
参女娃听到后，眼眶不由湿润起来：“那咱也不能看着他死掉啊，你想想办法，救救他。”
“除非……除非把我，或者你，给他吃掉，他才会病愈。”
参女娃陷入了沉默，人参娃娃一把将婴儿从女娃娃的怀里拽了出来，轻轻放到地上。“走吧走吧，让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参女娃跟着人参娃娃往山林里走去，参娃边走边回头，婴儿还躺在那里，只是在自己的视野里越来越小。
翌日，参女娃一大早就起来了，跑去看那个婴儿，考虑了一夜，她想把自己喂给婴儿吃掉。婴儿还躺在那里，不过面色红润，跟一个正常的婴儿并无二样。参女娃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人参娃娃不是说，这个婴儿活不过昨晚了吗？”参女娃面露怒色，“难不成是他误诊了，人家婴儿本来就没病。”
参女娃气汹汹地去找人参娃娃，不过人参娃娃并没有在家，参女娃又去了天池和平常他们在一起玩的所有地方，人参娃娃都不在。人参娃娃去哪里了呢？参女娃几乎把整个长白山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人参娃娃。
山里又来人了，不过只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哭得像个泪人。参女娃悄悄在后面跟着她。女人看到了被小花被裹着的婴儿，顿时扑了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儿啊，娘来接你回家了，你爹不要你，娘要你，娘带你回去看病。”女人一边说一边把脸贴在婴儿的脸庞上。
看着婴儿健康地笑着，摸着娘的脸，参女娃知道了，一定是人参娃娃后来又折返回来，把自己喂给了婴儿。参女娃的泪涌出了眼眶：“你不是不救他吗？你不是在意他是人类的孩子吗？你怎么就把自己牺牲了呢？”
“别哭了，你哭得太难看了。”
“人参娃娃，你在哪呢？快出来！”参女娃擦了擦眼泪，哽咽地喊着。
“我现在太虚弱了，你还看不到我，等个百八十年之后，我就回来了。”
“那么久，那你快点回来。对了，你为啥要救那个婴儿啊？”
参女娃喊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人参娃娃的回音。
后来，还是有很多人来到长白山采人参，还是有那么多的夜晚，月亮挂在星空之上，星星点缀在月亮的旁边，映衬得刚刚好。
参女娃娃躺在树枝上：“你说，人类为啥总抓我们人参呢？”
人参娃娃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腩：“因为人参可以治病救人啊！”
长春师范大学学生 姜士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