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儿时,每到夏秋交替季节,我们居住的屋后和路边稀疏的草地上,就会有许多新鲜松软的小土堆悄悄地冒起来。大人们看到熟视无睹、不屑一顾,可小孩子们见了却都欢喜、高兴的不得了。
每当这时,我们这些还不到上学年龄的小孩子,就三三两两结伴抱着个灌满水的瓶子,四处转悠,寻找那些个令人欣喜的小土堆。
小土堆不大,只有一捧土大小,每发现一个,我们就急忙悄悄地蹲下来,平心静气,用破瓦片或砖块连铲带拨清除小土堆,将一个大拇指般粗的孔穴给暴露出来。那铲拨的动作要轻快、连续、果断,绝不能拖泥带水,让松软的虚土落入孔中,导致没法继续下一步操作。待做完这些,就立刻缓缓地往孔穴里灌水,用水把屎壳郎给逼出来。
如果带来的水给用完了,屎壳郎还不出来,我们就急了。此刻,还不能离开去取水,不然,屎壳郎出来就成别人的了。情急之下,我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掏出“牛牛”朝里面尿尿,不一会儿,孔中便有动静。“家”被淹透了的屎壳郎,很快就在孔穴里出现了。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紧张,不敢弄出一点声响,耐着性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孔,观察里面的动静。等看到屎壳郎探头探脑刚伸出头来张望时,就迅速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抠出来抓在手里,一跃而起,兴奋地招呼四下的小伙伴们都来看。
一群小伙伴们盯着拇指大小、头上长有犄角,通体都是乌黑发亮的硬壳,还在神气,像是戴着头盔、身披铠甲的将军似的屎壳郎,七嘴八舌,品头论足争论一番,评论他厉害不厉害。
捉到一只不行,还要继续。等每个人都如愿以偿得到两三只或更多,才能聚集在房前屋后开始游戏。
游戏一对一进行,实行淘汰制,“车轮”战,不需要裁判。
比赛开始前,双方都精心挑选一个得意的屎壳郎,把这家伙的屁股在地上轻轻的蹭几下,逗毛了,待一宣布“开始”,就立即撒手将他们放在一起。两只屎壳郎像两个勇敢的斗士一样,立刻向对方发起攻击,勇敢的冲在一起,六只脚牢牢地扒住地面,用犄角拼命砥住对方,奋力顶撞。双方不时还都抓住战机,灵活调整角度发力,不断向对方发起新的攻击。那紧张激烈鏖战,扣人心弦争斗的场面,引得小朋友们群情激昂。直到一方力不可支,落荒而逃,便决出了一局的胜负。
就这样,败者下,胜者继续,斗完一个又一个,也不管规则合理不合理,只管继续进行。
有时,参战的小朋友聚集多达十几个,直斗得屎壳郎晕头转向,筋疲力尽。最终的胜者,就被大家赞誉为“大官”,连同它的主人一道,成了小朋友们羡慕拥戴的对象,神气得不得了。
这时的败者也不气馁,一般都将手里不争气的屎壳郎放掉,鼓足心劲,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继续抱个灌满水的瓶子,四处寻找屎壳郎栖身的孔穴,重新获得几只再战。也有个别小朋友凶猛,干脆将自己的残兵败将狠心用火烤了吃掉,第二天带上两大瓶子水,去捉更大、更厉害的。
这种游戏玩法简单,又不花钱,资源取之不尽,屎壳郎不咬人,也不需要喂养,没有血腥暴力,对抗性又强,玩起来带劲、有趣,深得幼小的孩童喜爱。也极大丰富了那时单调枯燥的童年生活。
只可惜,这种游戏早已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责任编辑:谢宛霏
胡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