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小门把手,每天我都很头大,不是因为要生锈,而是因为四个娃。
我的所在地是女生寝室,我就站在这间寝室的木门上,正对着我的是四张床中间的一小片空地,此时有四个孩子正站在那,据我两年来的观察,这四人并非是别人看来的静若繁花——
“大娃”周佳怡,“家喻户晓”的“广场舞女王”,以一支《醉酒的蝴蝶》成功出名。
“二娃”李新蕊,作为全寝室的“忙内(年纪最小的人)”,多数时间是备受照顾的。
“三娃”刘乐瑶是真正的“说唱女王”,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绝非浪得虚名。
“四娃”石美琪是真正的“门面”担当,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手臂匀称笔直。
四个娃两年来由文静乖乖女成功蜕变成“欢脱四娃”,令我瞠目结舌。这奇怪的四个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民间组织“女团”。
顺着我的目光向前看,正是四个不省心的娃。她们头上各自套着校服衬衫,袖子绕头一圈系在鼻梁处,只有佯装高冷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
“哦~漂亮不是罪~”
“哦~Yes,OK!”
“说唱”女王刘乐瑶用手中的书当做话筒,微微弓着腰,眉头欲皱欲舒,澎湃的声音顿时使四个娃忘乎所以。整个寝室好像被点燃的篝火,簇簇大火把寝室的气氛推至沸腾。
任这群疯娃群嗨,我只目空一切,淡定地说:“全是C位。”
一曲毕,万籁俱寂。
隔壁正写着作业的“铁妈”这时探头过来,微挑着嘴角,挤着一只眼:“谢谢,有被尬到。”娃们却不为所动,笑开了锅,“铁妈”鄙视的眼神就更明显了。四个娃却开心地大喊,“这可能就是出道的压力吧!”
接着顺势调整好“舞步”,她们胳膊肘挽着胳膊肘,并不十分整齐地跳来跳去,神情好像可以自由飞天,但引力注定了只能留在地面。
由于过于激动,跳跃的动作幅度过大,一桌的书被撞倒了,四个娃大笑着推推搡搡,磨磨唧唧地捡起了地上的书,随意丟在桌子上。
我对这一幕虽然忍俊不禁,但我更知道这“出道”,并非意味着出彩。这一天,我还是看到了这女团被“雪藏”时的样子。
这是个晚上,听得到窗外晚风的低语,听得到解题时的鼻息,也听得到书页边角的“啜泣”。我也想让她们听到我的声音。
我尽全力运转我周身的部件,因为我想让她们听到我说:青春啊,可不是四个小女生在寝室的一方小小世界。你们看过去啊,看过了六一儿童节,看过了五四青年节,总有一天你们会看到三八妇女节,看到有人给你们送花的母亲节——带着你们女团的信仰去看呀,看深海里呼吸,看天空在低泣,跳下去看吧,飞上去看吧。现在,站起来,出道吧!
“出道吧!”最低的气压里蹦出了一句坚定而清晰的话语,所有气压归零,空气开始充盈。
也许此时的她们心如大海,这句石沉海底的话才会无人回答。我悄悄关上了门,我想让这句话好好安放在寝室的天花板上。
她们也终能明白,梦想并非是高谈阔论,一边展望一边惆怅,而是去算奔跑追逐的东西,她们会策马扬鞭奔向梦想,当沿着这条路走到见光的地方,才真正在人生的道路上“出道”了。
我仿佛看见,后来的她们,南来北往,东去西归,前方出现了不同的道路,她们在岔路口互相点了点头,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走。
在即将与儿童节渐行渐远的道路上,大家回头张望时依然会神彩飞扬地说,“嘿!朋友,我也出道了!”
姑娘们,祝你们C位出道吧!
责任编辑:龚蓉梅
北京师范大学蚌埠附属学校 八(3)班 李新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