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楼梯田（散文）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深秋时节，秋高气爽。穿过一片绿意盎然的丛林，跨过一座座古老的小桥，蹚过深不过膝清澈见底的小河，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弯弯小路，走近白云深处的土楼村落。当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夹着一丝丝咸咸湿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一个古老的传统村落，一座座神奇的土楼便豁然呈现在眼前。

    从这座土楼出来，走进另外一座土楼，随意走在土楼村庄的每个地方，迎面而来的不仅有纯正的客家乡音、优美的客家山歌，还有那土楼里飘来的客家特色小吃的香气。土楼先民聚族而居，从共同居住在一个土楼里，到繁衍生息，慢慢在周围建上几座甚至几十座土楼。尽管，每一座都有不一样的楼名和故事，不一样的风格和形状，但是，他们同宗同祖，世世代代都保留着和睦相处、守望互助的家族传统，他们不仅拥有共同的财产，也拥有独特的客家民俗和浓郁的客家风情。因此，一个土楼群便是一个土楼村落，便是一部乡村家族史的见证。

    出了土楼，周边是绿油油的田野，更多的是美丽壮观的梯田。土楼村落的先民们为了生计，不仅用勤劳的双手在山坡上因地制宜、建造出了土楼，还在土楼的周围挖开山体，凿出稻田。尽管山高坡陡、树木丛生，但他们会充分利用每一块土地，奋力开凿，甚至在石头与石头之间，都能开垦出一块块田地，这些大大小小、一块一块的稻田连成一片，从山脚延伸到山顶，形成一排一排层层叠叠的梯田。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土楼人家在土楼周围的梯田里耕耘收获，生生不息。秋收时节，轻轻走近这片梯田，沉甸甸的稻穗迎风飘摇，好像是跟路人频频点头打着招呼。那一个个饱实的谷粒满腹心事，期待着与农人来一次深深的述说。

    稻田里，男人们甩开臂膀，握紧镰刀，像艺术家一样，把一摞摞稻穗割下，又放置在打谷机旁边。烈日下，闪闪发亮的汗珠从他们古铜色的脸庞上滴落，尽管他们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但他们来不及擦拭汗水，而是迫不及待地享受着收割的喜悦，享受着辛勤耕耘获得的累累硕果。女人们在稻田另一端干燥的空地上打谷，微风拂起她们额头的发丝，她们熟练地一边踩着打谷机，一边把一捆捆稻穗放在打谷机滚轴上翻动，让一粒粒欢快的稻谷堆成一座小山。

    一群顽皮的孩子，也纷纷加入这场热闹的收割场面。他们有的拿着特制的小镰刀，跟在大人后面，用稚嫩的双手割下一小撮一小撮的稻穗；有的帮大人把成堆的稻穗抱起来放到打谷机旁边；有的一边照看着弟弟妹妹，一边把一碗碗清凉的山茶水端着送给大人们解渴。一拨一拨的土楼人家穿梭在稻穗间和打谷机旁，劳作着、谈笑着。谁家的稻子先收割完，便会主动地帮助其他人抢收。乡间的小路上，或挑或抬，或提或扛，一担担、一袋袋的稻谷被农人们运回土楼。宽阔的土楼楼坪上，年老的爷爷奶奶戴着草帽、弯着腰身，摊开一张张竹子做成的谷笪，把收割好的稻谷倒在谷笪上，手握一根长长的竹耙把稻谷均匀地摊开来，一遍又一遍翻动着，尽快让这些稻谷晒干后装进谷仓。就这样，每年深秋的土楼梯田里都上演着全村总动员的秋收场面。

    从土楼村落的山顶向下俯瞰，那层层叠叠的梯田仿佛一条条天上飘落的彩带，紧紧地贴在土楼四周的山坡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微风荡起一圈圈稻浪，犹如一片起起伏伏的金黄色海洋，又似一个整齐有序、线条优美的巨幅画卷。梯田世界里散落着大大小小、或圆或方的土楼。这些土楼又像是古老的城堡，忠实地守护着这个村庄、这个梯田世界。

    夕阳西下，晚霞穿过茫茫山海躺在若隐若现的稻田里，挂在古老土楼的屋檐上。山野怀抱着高低错落的土楼以及层层叠叠的梯田，组合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责任编辑：龚蓉梅

余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