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随笔）

    外婆家的米好吃得很，白白糯糯、松松软软的，口感非常好。吃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每一粒粮食都是汗水辛苦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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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妈妈把我送到乡下外婆家。

    山村的夜又黑又静，我在悠悠凉风中酣睡，突然“吱嘎”一声将我惊醒，我推推睡在身边的表妹说，快起来去看看，门被风吹开了。表妹睡得迷糊，嘟哝着说，是爷爷奶奶打谷子去了，天天都是这样。我抬腕看看手表，天呀，凌晨2点半。表妹翻个身，打着呵欠说，白天太热，只有晚上才凉快。还没说完她已经睡着了，我也困得不行，眼睛一合上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醒来天光大白，火红的太阳照耀着山村大地。表妹翻身爬起来，摇着乱蓬蓬的头发说，糟了，卖馒头的走了，我们吃什么呀？原来村里卖馒头的小推车在早上7点钟时要路过外婆家门前，我们睡过了头，就买不到了。我们赶紧烧火煮绿豆稀饭煮鸡蛋，好一阵忙活，太阳老高了才给外公外婆送饭去。

    8月底的山村大地呈现着丰收的景象，一片片稻子在炎热的太阳下低垂着头，沉甸甸的稻穗黄澄澄的，等待着被收割。外公外婆躬着腰站在稻田里挥舞着留镰刀，“刷刷刷”的响声中，身后躺着一束束稻子。外公深青色的衣服湿漉漉贴在后背，他一抬头，古铜色地脸上汗水蚯蚓似的顺着脸颊脖颈流淌，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上。外婆摘下草帽扇着风，花白的头发湿答答地贴在脑门上，他们停下来站在树荫下喝水吃早餐。

    我说，外公外婆，你们好辛苦！外公揩掉额头汗水说，今年收成还可以，可能要多打两三千斤，辛苦也值得。外婆笑笑说，是辛苦，当农民就是辛苦，所以你们要好好读书。舅舅舅母在成都打工，爸爸妈妈在城里上班，但我们吃的都是外公外婆种的粮食。外婆家的米好吃得很，白白糯糯、松松软软的，口感非常好。吃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每一粒粮食都是汗水辛苦换来的。

    吃完早餐，外公外婆催促我们回家去，说太阳下太热了。我心疼地说，你们也回家吧，凉快了再收割。外公外婆笑着说，那不行，好几亩田都黄熟了，我们割一会儿再回来。外公家有4亩地，他还种了外出打工邻居家的一些田地。外公家在高山上，全是坡地，一弯弯月亮似的梯田风景明信片一样好看，但劳作却极其艰苦，机械化设备完全去不了，只能手工栽秧、打谷。我想留下来割谷子，外婆不同意，挥着手说，快回去，你这嫩皮子，不经晒，我们是晒惯了的。你们去菜地摘丝瓜茄子西红杮，把午饭煮好冷起。

    我和表妹往回走，火热的空气里蝉声如浪，此起彼伏，表妹学着蝉声大喊，热死啦！热毙啦！回家来，我和表妹表弟晒谷子，我们将晒场打扫干净，又将堆得小山似的谷堆推开摊薄，隔一个小时又去给谷子们翻个身。正午的太阳白花花亮闪闪的，晒得冒汗，青石板晒得发烫，热浪滚滚，汗水滴在地上，瞬间就消失了。

    外公外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背着两大背篓湿谷子，外公的衣服汗渍斑斑、布满了盐霜，拧得出水，连裤腰都湿透了。吃过午饭，午休的时候，外婆说痱子痒得受不了，脱了衣服让表妹给她“刨一刨”。外婆的额头上、后背上、腋窝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痱子，亮晶晶的，有的还发红，看得我心头发麻。我从冰箱里找来冰块给外婆冰一冰，外婆长舒一口气说，真舒服，她很快便睡着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又去晒场扫谷子，外公外婆用风车车谷子，风车叽叽嘎嘎地叫得欢，将稻灰、颖壳、秕谷车出去，只留下颗粒饱满的好谷子进仓。

    我将绿豆稀饭煮好冰镇在井水里，凉拌了茄子，炒了土豆丝。吃晚饭的时候，外公外婆说，倩倩长大了，懂事了，回来受累了！表妹说，姐姐真是个好帮手！外公对表妹说，你好好向姐姐学习！外公外婆夸得我极不好意思，表妹表弟都小，我比他们大呀！

    深夜在地坝里乘凉，月华如水一样流淌，我劳动了一天，躺在凉床上，舒服得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似的。睡梦里，我梦见外公外婆的梯田全都推平了，平平整整的田里，收谷机从田里开过，金灿灿的谷子就流下来了！外公外婆笑眯眯的，我在梦里笑醒了，我真希望这梦早日变成现实！

    责任编辑：龚蓉梅

重庆市忠县中学高三（7）班 黄倩倩（1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