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客户端

返回
 中青在线版权与免责声明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二维码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官方微信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官方微信平台

2020年09月15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渐行渐远的村庄(随笔)

西华大学学生 范圣艳(23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0年09月15日   14 版)

    这些年自己一直在外上学,村里不停地发生新旧交替,放假回家时,常觉自己和村子有些“格格不入”,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正在远离我的村庄。——题记

------------------

    村子里有座很老的吊桥,前不久我路过它时右边的铁索已经断了,它就那样悬挂在那里,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很久以前它的木头就开始腐烂,又下了很多场雨,它似乎已经没有了等待被晒干的力气,在多年雨水的浸泡下,它只剩下一个桥的形式。在桥的下方接近主河流的位置,人们用一些石头代替了它,现在它完完全全没有用处了。

    在吊桥的旁边,一所房子还剩下几面墙。这家人应该是搬走了,只有房子搬不走还留在原地。风把他们家的墙吹矮了好多,里面没有一件家具,鸟也很少在上面落脚。我不知道他们把新家安置在哪里,他们会不会想念这个曾经生活过的村庄,想念村庄里他们熟悉的人,他们耕种过的土地。

    村里又有几个老人去世了。那些很老的人很难熬过潮湿的六月和寒冷的冬月。前些年,一个家住我家附近的老人就是在六月去世的,他的儿女为他操办了葬礼,在下葬后,一个人就不在这个村子里存在了。再经过几年,人们便不会再想起他的名字。

    一个村子就是这样,不断有人出生,不断有人死去,经过一些年,新出生的人就完全代替了前面的人生活,一个村子也变成了新的村子。

    我发现村里好多人我都不认识,我认识的年轻人都离开了村子。他们不愿留守在村子里,整天和黄土打交道。剩下那些在我之后出生的人,他们对我来说很陌生,我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过,很少在村里碰面。而村里那些老人,他们的记忆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会变得模糊,经过很长的时间,他们已经不能记住我。

    上次回家,我在公路上遇到几个小学生,远远地就看到他们在讨论着什么,走近了才发现他们是在说我,他们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稀有物件。我似乎也不认识他们,这些新鲜的面孔我不曾见过。看着他们往上走,我想他们应该是村子上面那些人家的孩子。

    我渐渐远离了我的村庄。在我生活的这二十多年里,我没有从父母那里学会计算农时,没有学会如何耕种粮食。我已不太可能回到村子里生活,这些年我只学会了读书,没有劳作的气力,我无法靠力气把自己养活。

    几年前,我发现母亲头上长出了灰白的发,她变得更瘦更黑了。父亲暴躁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经过几次身体的反抗,他还把喝了几十年的酒戒了。

    等到一些事物消失时,我应该就真正远离我的村庄了。那时我再回来,人们会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光打量我,他们在想象我是谁,我来干什么。我在村庄里走着,像路过另一个人的村庄。那些旧的房屋被新的房屋取代,新的人取代旧的人打理村子。那时我该怎样向他们介绍自己,我说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他们会不会相信?

    责任编辑:龚蓉梅

厨神(小说)
门(小说)
渐行渐远的村庄(随笔)
返回
中国青年作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