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终于明白,志愿者并非完美的。他们不是超人,他们只是普通的人、平凡的人,甚至可能身无长技,但是他们有一颗真挚、虔诚的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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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我离开家乡到西安求学,“未成年”的桎梏刚从肩上卸下,便忽地觉得自己非要做什么大事不可了,大学生活于一个刚满18周岁的青年而言,充满遐想,令人向往。
令人躁动的军训和迎新晚会相继而过,挑选校园社团组织成为一大重头戏。我挑选了专业对口的校媒体以及爱好所在的动漫社团,但总觉得距离“办点大事”还差些什么,直至我遇到了校青协招新。那是一次短暂的邂逅,穿着志愿者衣服的学姐微笑着将宣传单发到我的手里,简短地道了一句:“同学,我们是志愿者。”
志愿者,这个看似平凡的称呼却悄悄地拨动了我的心弦。我甚至没有等到当晚的招新大会,即刻向学姐要了报名登记表。在登记表上填写信息时,我第一次为自己的字写得不够漂亮而感到羞愧,担心因此进不了志愿者的队伍,因为志愿者在我的心里是几近完美的存在。
没多久我便被分了组,被安排了志愿服务,相对于其他还处于磨磨蹭蹭阶段的社团组织,我不得不感慨青协办事的高效率。那一年,我被分在“阳光工程”服务组,按照每周课程安排,每周二下午没课时便是我开展志愿服务的具体时间,服务对象是某个城中村的一群留守儿童,服务内容是为这群留守儿童辅导功课。
那个时候,我想,我还没明白什么是志愿者。
我以为志愿者,是近乎完美的。
第一次去志愿服务时,我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毛呢裙戴了贝雷帽,还搭上一双高跟靴。到了公交车站与我的搭档们会合时,我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质疑,写满了“这个人也是来搞志愿服务的?”
那个眼神非常有预见性,令我终身难忘。
果不其然,到了目的地之后,原本就处在社会边缘的孩子们很是疏远我们。而我的搭档宇哥,虽是男生,却从兜里掏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糖解决了这个难题,打扮光鲜的我,支棱在原地,除了捏着裙角,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宇哥的糖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接下来他与孩子处得十分融洽,他也没有急着让孩子们写作业,而是在黑板上涂鸦,孩子们兴趣浓烈地围着他,不知何时,他从涂鸦转到了写字,字体不是十分好看,却一笔一画十分工整,孩子们有样学样,每写好一个字便高兴地大叫道:“老师老师,你看看我写的。”
我从孩子们的脸上看到了笑容,不是因为老师能教他们写多么漂亮的字,更不是因为我那一身蹩脚却自以为靓丽的穿着,而是因为他们与宇哥成了朋友。
我对一米八几的粗糙汉子忽地刮目相看,他和我一样都是大一新生,但他却明白这一群留守儿童,最最渴望的,就是关怀,只有付出真心才能和他们拉近距离。而我呢,我只知道自己是志愿者了,只知道今天要来志愿服务了,实则对“志愿”两字一窍不通,更像是一个接受了工作却不得其道的机器人。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假志愿者”,恨不得找个孔隙遁了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出志愿服务时,特意打扮过自己。
平凡朴素,真诚朴拙,成了我日后在志愿服务中秉持的方式方法。
我也终于明白,志愿者并非完美的。他们不是超人,他们只是普通的人、平凡的人,甚至可能身无长技,但是他们有一颗真挚、虔诚的爱心。源于这颗爱心,他们能读懂孩子眼里渴求的是什么,能聆听老人心中期盼的是什么,也正是因为这颗爱心,他们虽平凡却不平庸。
我的志愿故事结局很美好。经历了第一次滑铁卢事件后,我又重整信心投入到这个群体中来,也终于得到了孩子们的喜爱。在每个或晴或雨的周二下午,我和宇哥陪伴他们完成功课、嬉闹游戏;为他们找来音乐老师,教他们弹琴唱歌;孩子们挽着我的手,或坐在我的身边,听我说着遥远的神话故事……虽然每个留守儿童的内心可能有着不同的辛酸和苦楚,但是在那段时间的每个周二下午,孩子们是幸福快乐的,于我而言,那段日子便是充实圆满的。
我永远忘不了同孩子们在一起的日子,也永远忘不了同他们分别的那天。感谢他们为我和宇哥画的明信卡片,感谢他们为我和宇哥写下的美好祝愿。
我想,每个志愿者应该都是幸福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善意转化成为大爱而感到幸福,更因他人回馈的笑脸和温柔而感到无比幸福。
天空不留痕迹,而我已经飞过。
志愿者,便是那一群不知疲倦的飞鸟,振翅而飞时,便是最美的风景。
特邀编辑:董学仁
范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