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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2月09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柳树巷(随笔)

王小勃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1年02月09日   15 版)

    我要将这美好的阳光吸进身体里,在和煦的春风中荡涤出满心的欢喜。

    无疑,我是热爱这个季节的。否则便不会生出这么多的心绪,都充满了阳光。

    柳树巷还是那个柳树巷,没有了柳条的飘拂,我依然可以找到春天。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关于童年或者父亲。

    在我的记忆里,与父亲的交集永远在柳树巷里。直到他弥留之际,我还是趁夜从宝鸡的出租房里赶回了柳树巷。我用太多的文字来缅怀父亲、书写我的柳树巷。只是,每到快乐的时刻总会想起父亲和柳树巷。此时,便是如此。我曾不止一次地怀疑,是不是我始终没有将话说尽,导致事情变成了发酵的酒曲,时时散发着一股思念的味道。

    或许,这是一种病。看不好,却并不妨碍什么,所以我任由其发展。甚至在我的身体里滋长,以便提醒我无论身在哪里都不能遗忘。事实上,我也不能遗忘。

    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早已和我的童年里的小伙伴,飞奔在柳树巷的角角落落。说的还是家乡话,那些已经刻进我的心里的地名,那些早已不复存在的事物,时不时会被我以梦中呓语的形式呈现出来。那时,我真的不愿醒来。我想再多一会儿,多一会儿和我的童年相处的时间。有人说,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我想,我就是那个幸运的人。确切地说,我是那个被童年影响了一生的人。

    幸运的是,我始终没有远离过我的柳树巷。即使工作之后,也只有几十里远的距离。说实话,比起那些常年漂泊在外的人来说,这真不算遥远。每个周末,其实自打周五开始,我就盘算着如何回家了。家里,有母亲的守候。

    她和我一样对于这个家始终都放不下,除非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到了她一个人在家里我们实在放心不下的时候,才会略带不情愿地被哪个姐姐或者我接到城里去。每次回去,母亲都和几个婶婶坐在外面晒太阳。她说家里自在,城里跟牢一样。尤其是,当她的视力渐失之后,就更不愿去新的环境了。柳树巷的一草一木,都长在了她的心里,城里虽好,都是陌生的。她怕一抬腿就会踩空,一迈脚就会被绊倒。只是,越是这样,我们越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所以,只要天一下雨或者“务”了雪,我们几个就会不约而同地打电话来问候。

    看上去,柳树巷确实有一种魔力。母亲和我都被它牢牢吸引,直到现在仍然在精神上紧紧依赖着她。我说我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的时光,母亲呢,母亲只会留下更多。从四十多年前来到这里,便与这里融为了一体。母亲对于父亲的挂念,恐怕同样都在柳树巷里。四十多年的相濡以沫,儿女们一个个长大成人,离他们而去。只有父亲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同样,她又何尝不是父亲唯一的牵挂呢?可以说,她将自己大半辈子的时光都留在了这里。而我,也在这里出生、长大,直至成家和工作。

    我始终不愿意把自己当作一个城里人,哪怕已经在那个喧闹的地方有了一处自己的小窝。我常常对妻子说,城里不像个家。妻子点点头表示认可,她也跟我一样喜欢柳树巷的自在。白天,可以去田间地头散步,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其乐融融。这就是生活,琐碎且珍贵。这些,是城里给不了我们的亲切。我们甚至约定好,等到将来退休,孩子成家以后,我们还要回到柳树巷,一起相伴到老。细细想来,真的是一种幸福。

    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我在遥远的灯火通明处,隐隐约约看见柳树巷舞动着她那可亲可敬的身姿,召唤我一定要在庄稼吐青前回来看看。

    责任编辑:龚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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