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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4月20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从文学到戏剧 如何用诗意再现经典

张桢桢 本报记者 谢宛霏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1年04月20日   01 版)

    《尘埃落定》剧照

    鸟语花香,柳李争妍,与这大好春光一同光临世界的,还有一股来自四川藏区的“诗意野风”。2021年开年,改编自著名作家阿来的话剧《尘埃落定》走上舞台,原著曾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这部二十多年的传世经典一经改编上演,口碑持续发酵。从小说到戏剧,原著中神秘浪漫、智慧灵性、充满藏族风情的世界被搬上舞台,浩浩荡荡的历史长卷在观众眼前缓缓展开……

    “精气神都在”才是忠于原著

    “故乡是让我们抵达这个世界深处的一个途径,一个起点。”阿来回忆起创作《尘埃落定》的心路历程。1994年的一天,他在故乡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市。透过窗户,他看到屋外的白桦树枝新发嫩绿的芽,这像是一个信号:你这么多年没干,是不是今天该干点什么了?灵感敲击着他的脑袋,他思考后便写下“冬天下雪,画眉出来”这八个字——《尘埃落定》的第一行字。从大山深处走来,阿来依靠独到的思考与知识的笔尖,一步步迈向更大的世界;而当他放慢脚步,再次用文学的眼睛回望故乡时,他发现这本书也让自己与故乡达成心灵上的和解。

    在阿来看来,《尘埃落定》这部小说的成功是语言得到了胜利。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审视自己的作品后,他用“水乳交融”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即改编者的语言和原著当中的语言能够有机地融合在一起。

    “我忠于原著,原著那么好,为什么要解构它或者重构它?”话剧《尘埃落定》编剧、上海戏剧学院教授曹路生说,他只是把阿来小说里面的诗意用一种方法把它编成一个舞台作品。

    18年前,曹路生一口气读完《尘埃落定》,小说中的诗句让他久久难以忘怀。今天,他把当年感人至深的诗意片段、浪漫哲理的细节都呈现在舞台上。书中傻子二少爷有接近两万字的独白,他的独白见证历史变迁、见证人生百态。这些诗性的、灵动的文字都给人插上想象的翅膀,也是曹路生和团队成员们必须要保留下来的。

    阿来坦然承认《尘埃落定》有自己的影子。在作品结尾,傻子用“我来到这个世界,我既置身其中,同时又飘然抽离”来总结自己的一生。生命中,很多时候人们都是全情投入的,偶尔有没有抽离出来旁观、评判过自己?“我想可能是有,只不过我们现在‘随波逐流’多了,‘抽离’少了。”阿来说,“《尘埃落定》在话剧舞台上解决了这样的问题。精气神都在,这叫忠于原著。”

    戏剧就是追求戏剧感

    《尘埃落定》的生命一直在延续,它被改编成电视剧、广播剧、歌剧、川剧等多种形式,在变化的过程中实现自身的成长,并且也见证了因为一代代的读者的成长。话剧《尘埃落定》经过主创团队3个月的打磨,其风格与样式终于和其他作品有着较大差别,这在中国的戏剧作品中是非常独特的存在。

    “相对别的艺术,小说语言是非常自如的,没有人规定空间和时间长度;但电影、电视剧、戏剧等多种艺术形式,即便有规定时间,还能‘戴着镣铐跳舞’。”谈到戏剧与文学的区别,阿来解释道。

    对于今天的叙事文化,阿来认为,其现实主义内容愈发狭隘成为新的严峻挑战——几乎在所有的戏剧形式中,所谓的“创新”已被置之度外。“我理解的小说就是追求语言,戏剧就是追求戏剧感,不然还创作什么呢?”

    秉持创新又不失其灵魂的原则,曹路生对这场戏剧开展了一场突破性的试验——用傻子二少爷的视角来展开内容。以往话剧大多是生活化的,而从傻子眼睛里看到的世界更加丰富。多种“通道”可以剖析作品内涵:他人交流时主人公内心的潜台词,把自己介入到各种各样的人物关系中时的感受,或者是对上天的祈祷,或者是对历史的描述,或者是对现象的评判,或者是对哲理的思考……当这些不同的叙述方式交织在一起时,曹路生一直都很自信,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表现原著的精髓与哲思。

    傻子有两万字的独白,几乎占到这部戏的二分之一,根据他一人的独白将故事线串在一起,看似偷懒,实则最难。《尘埃落定》以5条线展开:土司制度的瓦解和消亡线、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权力争霸线、傻子少爷和三个女人的爱情线、复仇线,还有轮回线。要将约31万字浓缩到短短5小时,解决这5条线的纠缠,用傻子的视角来叙述才能实现自由灵动、跳进跳出的效果,实现戏剧性、故事性、忠于原著三者的平衡。

    除了叙事的独特,话剧舞台的设计也让阿来认为恰好是最大的胜利。傻子既是叙事者,也是参与者;群众演员既演绎了具体剧情,很多时候又变成抽象的、符号性的群众。

    “我觉得抽象很重要。抽象性的表演,有点像是中国传统戏曲中的表演方式,当他们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时候,在烘托气氛的同时,也在推动剧情的发展。我觉得这个处理方式,也是非常巧妙的地方。”阿来如是说。

    戏剧与小说拥有共同的色调

    《尘埃落定》出品人张力刚说,国内剧作家“既离作家比较远,又离文学比较远。”他认为,让戏剧回归文学,或者说至少让剧作家可以跟文学家并驾齐驱地去做一些事情成为迫切的追求。

    “戏剧与小说虽然拥有不同的颜色,但却是共同的色调。小说的颜色,是从容的,超脱的,又有许多民族血液的精神;而话剧的颜色,是凝重的、浓厚的、灰色调的。”文学评论家孙孟晋观看话剧后,指出小说与戏剧的不同与共通之处。好的文学作品与好的戏剧是有重合的,只有这个人物身上蕴含着多种可能性时,解读的过程中才会让人感到意味无穷,甚至回到家时还在回味——这样的戏剧和以往的戏剧是不一样的,原来塑造人物还有这样一种方法。这便是艺术提供给人们的比现实更开阔的视角。

    2020年,新冠疫情席卷全国,这不免让许多人感到魔幻,而“魔幻”这个词,恰是《尘埃落定》的特质。身边的生活远远不是用经验或常识能够判断的,人类难以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未来应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原来“生”与“死”不是遥远的概念,生命如此渺小,就像尘埃一样。

    当疫情将要过去,人们经过一年修整而感到焦虑踌躇之时,恰是应该走近《尘埃落定》的时候——平静地感受这本书的经络,感受它是如何通过一个普世性的故事让读者看到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重新审视生命的意义,有尊严地接受生命馈赠给自己的一切。这便是《尘埃落定》在当下以话剧形式“复活”的理由。

    责任编辑: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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