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随笔）

    我家门前有个大场院。

    这个院子是父亲去年垒砌起来的。原本在门前只有一块不大的平地，前面是一段陡坡，显得院子极小，且出入也不方便。那是爷爷家新建房屋，便把老房子推倒，留了一些土堆积在陡坡处，有些杂乱，父亲便想着用土把陡坡填满，和院子的平地一般高。陆陆续续的，父亲运来好些石头，开始垒砌院墙，让院子看起来更加规整。这是一项较为耗时的工程，父亲利用闲暇之余垒砌一些，但总是断断续续的，一直没有很满意。直到今年才完全垒砌好，院子一下大了不少。

    我曾问父亲，院子修整好了打算怎么规划？父亲毫不犹豫地说：“这么大的地方，当然是种菜了。”答案好像在我想象当中。确实如此，这么大的地方不种菜，放在那岂不是可惜了。

    院子没修好之前，就已经种上了菜。母亲在家无事，便把门前的那处陡坡稍做整理，种上了几垄菜。每个季节的时蔬都种一些，虽然只有几垄菜地，却也颇为丰盛。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年母亲在菜地种了很多萝卜，那段时日又特别想吃辣萝卜干，便让母亲把地里的萝卜拔了大半，用来做萝卜干。母亲每次做吃食我都在一旁学习，母亲做的萝卜干味道极好，先将萝卜切成条状，用盐腌渍一下，装在袋子里，然后用石头压着，挤出水分，大概三四日之后取出，用辣椒粉拌匀，吃起来爽脆又略带辛辣，实在是闲暇时不可多得的美味。

    后来，院子垒砌好了，母亲却不在了，父亲依旧在院子里种了菜。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爱种菜。每天在外工作十个小时，下班回家后得空便在菜园子里除草松土。今年父亲种了生姜，辣椒，苋菜，空心菜等等，这块不大的地方竟有十来种蔬菜，我勉强能认出一些。五月回家，心想父亲或许太忙碌，没有时间打理菜园，可走进菜园，看到菜园里整整齐齐，没有杂草，那时我觉得父亲是真的爱种菜。有时细想，父亲爱种菜，其实并不是能省下多少钱，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满足。每日花些时间打理，看着一棵棵蔬菜茁壮成长，这种成就感可能远胜于一棵菜的价值吧。

    菜地也是父辈们经常谈论的话题。昨日父亲给菜地浇水，一夜豆角长了很多，父亲夸耀似的跟我说，不久就可以吃上豆角了。叔叔婶婶来我家玩，也总是看着菜地，不时同我父亲聊起菜园，“今年的辣椒都长得好矮”，“今年雨水太多了，很多菜都种不活”……或许父辈们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情感，无法割舍这片从小恩养他们的土地。

    如今，我也总是在菜园里转。每次回家小住，都是我来负责家里的饮食，菜园便是我常去的地方。有时摘点辣椒，有时掐点空心菜，如此也颇有趣。夏夜，我总是搬出一张椅子，坐在场院里，听着菜园里的虫鸣，感受夜晚的清凉。在这一份静谧中，放空所有的思绪，仿佛身心都融入了大自然，随着一棵棵菜苗在深夜成长。

    今日，我同父亲说，菜地里还有一片未种上菜的地方留给我种花吧！父亲欣然应允。低头种菜，抬头看花；春天播种，秋天收获，这便是大自然最淳朴的景象。

萍乡学院学生 彭建华（2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