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版
缩小
全文复制
上一篇很小的时候，父亲很爱哼唱戏剧，却又惊奇和其他人唱的不一样，稍大一点，才知道父亲整天唱的是豫剧。
那时候，懵懂的我总是好奇，父亲为啥总那么爱哼唱豫剧。后来，我们长大了，有了各自工作。父亲才在我们面前念叨，他想去河南济源。原来，父亲五岁时，济源一带遭了蝗灾，民不聊生，人们纷纷出外逃荒要饭。我爷爷领着奶奶，带着年幼的大姑、大伯和父亲，慌慌逃离老家济源，踏上了要饭的征程。
一路的艰辛，却也救活了一家人。奶奶怀着小姑那年，爷爷因病离世了。全国解放那年，大姑嫁至河津清涧，大爸小姑落户高望村，我父亲落户到了县城边的北解村。多年了，父亲始终有个心愿，想偕同大姑大爸小姑以及众多家人们回河南济源老家寻根问祖。
然时过多年，爸爸这一心愿一直没能实现。我们也常以工作忙，脱不开身而搪塞着。
我喜欢旅游，常常和我的驴友们到各地游山玩水，最爱逛的地方是河南。河南这地方，山多景多，而又多是5A景区，比如云台山，比如老君山，比如龙门石窟，比如少林寺等等。每次路过济源地段，心里总会涌动着莫名的激动——这是我父亲的老家。
为了让父亲听戏方便，我在淘宝上给他买一个老年戏匣子，又专门下载了许多豫剧。此后，他每每骑电摩出外，那只戏匣子都会随身携带。耳朵有点背的父亲，总是把戏匣子的音量调得大大的。
渐渐地，父亲老了。
大爸在世时，父亲和大爸说过回济源老家的事，没能成行；大爸去世后，父亲和大姑说过回济源老家的事，但已年逾九旬的大姑，已经没了回老家的精力了；大姑去世后，父亲和小他十多岁的小姑说过回济源老家的事，小姑没说什么，只是捶了捶腰，揉了揉两只膝盖，两眼有点迷离。
以后的以后，父亲不再提起回老家济源的话题了，似乎忘记了他的老家。每天，吃过午饭，父亲会上床休息一两个小时，起床后，他将一只小凳子和一张小折叠桌放在电动车上，骑上它，去和人打扑克；每天，他会拿着麒麟鞭，在门前的空地上“啪啪”挥舞一番，别看他是快要九十高龄的人，麒麟鞭却甩得有模有样；每天，晚饭过后，父亲会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或者走来走去，任由电视节目自顾自地响动着，那里边播放着豫剧，播放着武林风；每天……
我的老父亲哟，您真的忘却了您的济源老家了吗？那儿有您魂牵梦萦的老宅，那儿有您念念不忘的亲人，那儿有挥之不去的儿时记忆。
我的老父亲，您真的忘却了您的济源老家了吗？那儿有流淌不息的小河，那儿有亲切入耳的乡音，那儿有青山和绿水。
不，您不曾忘却。只是这份情感啊，被您深埋心底！那天午后，我推开您的卧室门，听见您梦中喃喃自语，妈，我回济源看您老人家了。瞧见您眼角有亮亮泪水，枕边有洇洇湿痕……
责任编辑：谢宛霏
山西运城市万荣县万荣二中教师 薛国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