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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6月29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祖屋(随笔)

赵迪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1年06月29日   15 版)

    祖屋是我的父辈用双手砌成的。她的每一块砖头,都曾得到汗水的浸润;她的每一枚青瓦,都曾感受皮肤的抚摸。虽然她日渐陈旧,终岁闲置,但无论墙角的青苔怎样茂盛,院里的野草如何峥嵘,每次回到家乡,我们总要看看祖屋。因为她凝聚起我们内心深处的认同感,常常勾起我们的回忆牵挂。我们总觉得,她在,根在。

    我家三代人都出生在这里,爷爷奶奶创造了她,父亲在这里出生,我和弟弟在这里成长。所以,她并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屋子,而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温暖与回忆。

    祖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春华秋实,四季常青。沿着祖屋的墙角,沿着细碎的阡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有蛇莓,有樱桃,有“酸不溜”,有野苋菜,有蒲公英,有半枝莲……这个院子,是我们的果园,菜园,茶园。我们常常踏着轻快的步伐,在这里采撷我们的果实,播撒我们的笑声,放飞我们的童年。

    院子的中间,栽种着一棵粗大的枣树。谁也说不清它活了多少岁,我们只能从它粗糙的皮肤和弯曲的虬枝推测它是一位见证沧桑风雨的老人。爷爷小的时候,它就在这个位置。爷爷和父亲都吃过这棵树上丰盛的甘果,我幼年时期也曾吃过它的果实。后来,它只能结出又小又涩的果子,直到最终结不出果子,我们依旧舍不得把它卖掉或者砍掉。最后,它的叶子愈发稀疏,树皮愈发崩裂,终于完结了生命。我们不禁为它叹息,手握一抔细腻柔软的黄土,向它轻轻撒上,算是一个告别。然而,几场春雨之后,我们在它枯黑的树根附近,发现几抹纤细而刚强的嫩芽。我轻轻抚摸着新生的枝叶,像触着婴儿的皮肤。我知道,五年之后,十年之后,这里,又将是一片郁郁葱葱,莺歌燕舞。

    每当雨季来临,我们会整晚不休息,因为祖屋是用泥土砌的,而且屋内比院子低,一旦院子里积了水,很容易越过门槛淹没屋子。这样的情况经常遇到,我们通常的处理方法是把锅碗瓢盆集合到一处,迅速而连续地往外面舀水。等到舀水工作结束,擦擦额上的汗珠,随着逐渐升起的太阳,雨也停了下来。

    有时候半夜忽地下起雨来,等我们注意到水况,屋子俨然变成了一个池塘,放在床边的鞋子,宛如一只只花花绿绿的小舟,零散地分布在各个方向,随着水流,自高向低,打起旋涡,飘飘荡荡。但是,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我们从不为此感到忧愁。积水少的时候,大人们通常不愿唤醒熟睡的孩子,但孩子还会被叮叮咚咚的水声唤醒,然后惊奇地望着眼前的池塘,小孩子的乐趣,莫过于扑通扑通地跳进水中,抓捕被大雨冲进屋里的鱼虾,有时还会捉到一两只乌龟,几只泥鳅,这是雨水赠予的特殊礼物;积水多的时候,一直漫过膝盖,人们通常穿上过膝的胶鞋,大人和孩子一起向院子浇水,直到雨停。

    祖屋总有讲不完的故事,望着窗外的雨帘,听着淅沥的雨声,我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祖屋的模样,她让我们铭记:我们的根在那里,我们是那里走出来的人。

    责任编辑:龚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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