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田野边的一条靠山小路走时,天边已经绣好了绚丽的黄昏图。一片片茂密的丛林、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田里泛着橘黄色的光影,些许农民弯腰在地里浇菜,池塘里的鱼儿在嚼吞着漂浮于水面的鱼草。
走过数百米的稻田和玉米地,远远就看到了在斜坡顶上的枫树,就像种在了天边一样,壮阔而神秘。村里人也不知道它具体年龄,只知道我一出生时他就已经在了,距离上次看它已经隔了好多年,我在他乡时,往记忆深处里也找寻了它好多年。
我知道我记得他,他也记得我。我跑过坑坑洼洼的小路、长着野草的田埂,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见老朋友般跑去见他。不过,我这次是带着外面的世界、怀念和聆听去的。我仔细端详着他,他已经长这么高大了,枝干繁茂,树姿优美,叶形秀丽。
站在树底仰望,似可通天,透过错落有致的枝丫和淡绿的叶子之间的缝隙,可见蔚蓝色的天空和朵朵绚烂的云霞,微风吹来,一片片锯齿角状的叶子在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在另一边的田野里,一些野鸟正在稻禾中簌簌地飞来飞去,寻找食物。
我摘了一些野花慢慢放在树底下。我摸着它褐色裂开的树皮,在清风中闭眼回想着小时候的事。
我曾在稻田里干活累了就偷偷溜到树底下乘凉;曾痴痴看过树上的鸟窝,听过鸟叫;也偷偷摘过他美丽的枫叶夹在书里做标本……
他收藏着我很多儿童时的美好,可我却不敢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或许是因为岁月沉淀的原因,让我多了些顾虑。我找到树下的一片草地,随即躺下,嘴里嚼着狗尾巴草,跷着腿,想着遥远的过去和未来。
天暗了,天空渐渐出现了点点星光,下面的村庄也亮起了灯光,草丛中、密林中的虫儿开始夜晚的鸣叫。我起身离开,借着微亮的月光,我过去跟还在稻田里劳动的老伯唠嗑,准备跟他一起回去。我实在害怕自己一人走进村庄时,那陌生的脚步声惊扰了黑狗,被黑狗一路狂吠追赶。在安静的夜晚,回看渡枫树时,他还是那样静静地伫立,默默地守护着大地,守护着村庄,承载着村庄里一代代老少的记忆。
责任编辑:龚蓉梅
广东碧桂园职业学院学生 吴伟珍(2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