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激我奋发的女孩(散文)

    我在家排行老二，有一个品学兼优听话懂事的哥哥。从小，我就是个闲不住的家伙。掏鸟蛋、偷西瓜、挖地瓜、学上树、逃课……我对这样的事情总是乐此不疲，它们让我感到神秘。我觉得这样的生活让我开心愉悦。为此，我没少挨爹娘的打骂训斥。而哥却和我截然相反，他从不去做这些事情。他总是在家里读书写字，或者帮爹娘做农活。我觉得他这样的人太无趣，书呆子一个。所以，哥就成了我的榜样，而我就成了调皮捣蛋的代名词。打上学第一天起，爹娘都把希望寄托在哥身上，至于我，爹娘也只是想把我送到学校里少惹点麻烦。

    就这样上到了高三，学习成绩可想而知。本来，我对自己也没抱希望，对读书学习不屑一顾。可是那天，我见到了一个女孩。

    她身着蓝色带点碎花的长裙。风悄悄吹起长长的裙摆，飘逸的裙摆便在风中摇曳生姿。长长的黑发在背后飞舞，秀美端庄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高而挺的鼻子，红樱桃一样的小嘴。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如颜。她是插班到我们学校的。刚好我一人坐一个课桌，老师就安排她和我坐一桌。她的手腕上随身带了几个小铃，走起路来会发出轻轻的叮当声。她是个文静有教养的女孩子，别的同学表面上怕我，背地里却说我的坏话。而她从不疏远我。她经常给我讲一些新鲜事儿，我也把我的“英雄”经历讲给她听。

    她喜欢读书。她总喜欢在别的女孩子们八卦的时候手捧一本小说低着头仔仔细细地读。她有兴致的时候也会写一些文字拿给我看，让我帮忙提意见。莫名其妙的，我就想和她待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风和日丽，岁月静好，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美的气息。她像一道光，明媚着我的生活。她的小铃铛时常在我耳边响起，叮叮当当的脆响让我快乐无比。

    有一次她对我说，她想当一个女教师。所以她得努力学习，考上师范大学。她还打趣地跟我说，希望我也能考上师范大学，还和她坐同桌。她的话让我找到了我的使命，我振奋激动。

    我心里对这明媚温婉的女孩子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每天只想能够早早地吃完饭就来到学校，只想看到她如花的笑颜，只想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爹娘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我那个书呆子哥哥：“这小子，之前都推推磨磨不去学校，还老想逃学。这几天，咋碗一推就跑着去上学了？”我那书呆子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思。

    为了实现和她一起上师大坐同桌的愿望，我开始拿起久违的课本。我开始一遍遍生涩地拼读英语单词，开始背数学公式概念定理，开始绞尽脑汁琢磨难懂的“之乎者也”……可是荒废学业多年的我想学好又谈何容易。

    这一天，英语老师正在课堂上帮助我们回顾单词。英语老师喜欢在课堂上随时提问学生。这样一来，我们上课随时都会被提问，自然是提心吊胆，如坐针毡。之前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不能让别人小瞧我。她突然叫到了我的名字。只听见她问我：“Are you wearing a skirt？”我一听，立马胸有成竹大声说：“Yes ,I am.”教室里立刻响起来一阵暴风雨，大家哄堂大笑。如颜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你是男生，skirt是短裙。你怎么会穿短裙？应该否定回答。”这真是我最丢丑的一次，脸面掉了一地。

    我脸红脖子粗，脸比人家办喜事用的红布还要红。气不打一处来，我随手就拿起英语课本撕个粉碎。这样任性妄为的行为造成的后果很严重：我被罚站到教室后面，抄写单词五百遍。我脖子上的青筋像一条条绷直了身体的青虫绷得很高，一手飞起挽上书包，另一手飞快地把书、文具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倒进书包，然后大步奔出教室：“老子不学了！”

    后面传来老师气急败坏的声音：“臭小子，太嚣张了！……”我可不管那么多，只顾朝门口走。刚走出校门，就听见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不过这次的声音不像之前那么动听，好像节奏很快，铃声有点大，感觉很刺耳。斥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真是个孬种！”我转过头，如颜杏眼圆睁，声色俱厉：“你怎么遇到困难就退缩呢？你就是一个懦夫！我看错你了！”看着她凌厉的眼神，我看到了她的愤怒和失望。我知道她给我的鼓励和支持，更知道她对我成绩提升的期待。我低下头，说：“你知道，我尽力了！可是……”“我当然知道你的努力。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从来不怕挫折和失败。阳光总在风雨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她的话语坚定而又有分量。我知道，她的话语里满是对我的期待。我又想到了那个美好的梦想……

    从那以后，我开始拼命地学习，使上我所有的力气。时间在一天天的推移，从我们匆忙的背影中悄悄溜走。

    很快，考试结束了。

    那天，盛夏的阳光真像火辣辣的朝天椒被炒熟似的热辣刺眼。院子里爹开辟的菜园里，南瓜叶子垂头丧气的耷拉下来，几个板栗小南瓜在藤上吊着，被晒得穿上了黄金甲。几棵兰草也有气无力地垂下枝蔓。人们都要被晒得流出油了！

    就在这时候，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班主任张老师，他的眼睛盯着我足足10秒钟，看得我心里毛毛的。爹以为我又做坏事惹祸了，正要呵斥时，张老师突然拉住爹的手，无限感慨：“老哥呀！今天老弟是给你报喜来了！这二小子，真行！刚收到师大录取通知书！”“啥?他能考上师大?搞错了吧？”爹嘴张得老大，至少嘴里可以塞进去一个地瓜。

    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如果没有如颜，没有那个温婉坚定的女孩，我怎么能浪子回头。

    “老师，如颜考上师大了没？”

    “考上了，全班就考上你们两个！”

    我满足地笑了！我飞奔出家门，朝如颜家跑去。我要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我要告诉她，我们终于可以在师大坐同桌了！那个喜欢读书的女孩，那个明媚温婉的女孩，那个给我鼓励支持的女孩，那个激我奋发的女孩……我该怎么感谢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又在我耳边响起，清脆悦耳……

    责任编辑：谢宛霏

河南汝州市纸坊镇明德小学教师 李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