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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21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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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一弛的精彩(随笔)

西安交通大学学生 胡钰林(23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1年09月21日   01 版)

    小时候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没事就在小区四处转悠,到各家的阳台下面寻找野生的花苗栽种在自家的花盆里。时间一长,我家花盆里的植物越来越多,仙人掌、兰花草、月季花之类的堆满了窗台。

    还有一棵柑橘类的果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橙子树还是柚子树,因为它从来都没有开过花,结过果。

    一日放学后,楼上有户人家在阳台上修剪一棵无花果树,有几根枝丫掉落了下来,正好被我和同行的小伙伴看到了。我们便商议着每人捡一支带回家种下,比赛看看谁家的无花果树最先生根发芽,一场无声的较量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凭着自己“多年”栽种花草的经验,我是很有信心在这次比赛中获胜的。于是,我便把无花果树种在花盆里,每天按时给它浇水,期待着它能够快快生根发芽。过了几天,无花果树还是光秃秃的,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再过几天,依旧如此。我有点不耐烦了,干脆就把树枝拔了出来,看看到底有没有生根,然后又插回去。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的无花果树就像一根干枯的朽木,没有丝毫生气。再去看看同伴家中的无花果树,树枝上已经有了几个碧绿的芽孢,很快就能长出新叶了。我忙问他是怎么种的,他的回答却让我更加惊讶,“我把它插到花盆里后就不管了,后面都忘了这回事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直到上高中后,我在一本语文选修课本上读到了柳宗元的《种树郭橐驼传》,这才恍然大悟。

    “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勿动勿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这段话告诉我们把树木种好后就不要去动它了,让它保持天性,耐心等待它生长即可,这就是我的同伴能够在不经意间让无花果树成活的原因啊!

    “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当我读到这一句时,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个“反是者”难道不正是我吗?因为有了一颗急功近利的心,迫切地想让无花果树快快长大,没有遵循树木生长的自然规律,表面上是爱它,其实是害了它,这样是很难种好树的。

    童年时期这段种树的经历始终萦绕在我的心中,令我难以忘却,而随着生活阅历的逐渐增加,我又有了更加深入的思考。紧张的节奏固然能够推动我们向前进,可是有时候,生活也需要舒缓的节奏来调节啊。

    我开始留意窗外的蝉鸣,一阵喧嚣过后总有一片宁静,接着又是一阵喧嚣,如此往复。譬如弯弓射箭,弦在张紧之时积蓄能量,放松之时才能将箭射出。正是这一张一弛之间的不断转换,构成了我们无比精彩的人生。

    于是,每当我手头有什么事情陷入瓶颈而迟迟无法得以解决时,我会暂时把它放下,走出去放空自己,去郊外旅游,去看一场电影,或是去听一场音乐会。等到紧张的情绪消退了,再来理清思绪,细细思忖,或许也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在我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之后,终于达到目标时,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飘到了天上,做什么事情都特别有劲头。而当我冷静过后,又开始准备迎接下一阶段的挑战,这就是生活的节奏感。

    如今的我喜欢在业余时间写作,记录生活中偶然涌现出来的灵感。但我并不追求写文章的速度和数量,一切取决于我的时间和心情,以至于有时候一篇文章写写停停,过了几个月才写好。文章写好后,也不期待立即见诸报刊,每过一段时间仔细地读一读,看看有什么地方还不够妥当,还可以再加以修改完善。等到文章投出去后,就不必再多看了,只需静候佳音便可。

    《礼记·杂记下》有言曰:“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昔日的周文王和周武王凭借宽严相济、劳逸结合的方法来治国治民,今日的我们又何妨不能让自己的人生也在这一张一弛之中绽放精彩呢?

    责任编辑:龚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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