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土窖（散文）

    土窖，默默地守候在老家的院落，它如一本厚重的大书，承载着我们儿时的美好回忆。

    家乡的土窖，选在院落的小房里或院落僻静的一角。上口呈圆形，父母还在沿上镶了个木框子。窖深大约四米多，沿底四壁的四个侧洞有大有小，是主次“卧室”，呈不规则形状。

    土窖形如水井，而它是用来储藏秋收的累累果实。

    小的时候，土豆成熟，挖来后堆在窖口。土豆要下窖了，母亲把我放在一个筐子里拴上绳，慢慢地送到窖底。窖里一股潮乎乎的气息向我扑来，四周黑乎乎的，等我眼睛适应了窑底的一团漆黑，拿手电筒照亮，站起身四下打量，窖底上方的石头冒出棱边来，我一直好奇，窖底和四壁都有石头，坚硬如磐石的地方怎样直直地挖下去，再挖了几个小房间呢！

    窖外面的母亲把绳子捆在装土豆的袋子上，再一点一点慢慢地把袋子送到窖里，我根据妈妈的嘱咐，把大土豆放在一个大“房间”里，小的放一个卧室里。剩下的两个“卧室”用来存大白菜，胡萝卜之类的过冬蔬菜。

    等土豆一一归位，母亲再让我坐回筐里，拉我出来。上面先盖上一个正方形的厚木板，又盖了块厚毛毡。盖得结结实实，怕人不小心踩上掉下去；盖得严严实实，怕寒风灌进去，冻了菜蔬。

    在冬天一次取菜时，窖里一只蹲在土豆上的青蛙一受惊蹦来跳去。对于或是跟土豆一起进窖的还是在窖门开着时溜进去的青蛙，母亲出来说，让它待着吧，冬天太冷，把它带出来会冻死。春暖花开时节，母亲把它放进筐里，拉出来。青蛙跳出筐子，鼓着眼珠打量了一番我们，一路蹦蹦跳跳地走了。

    母亲去窖底取菜蔬，装在袋里，在袋子上系好绳子。再顺着窖壁一脚踩一块冒出来的石头棱，一脚踩住另一个“台阶”向上爬出来，拉窖外的绳子，把菜蔬运到外面。土窖不愧是菜蔬越冬的保护神，白菜还是葱郁丰美，犹如翡翠碧玉般喜人。胡萝卜还是水灵灵的，土豆还是裹着一层泥衣裳，新鲜如初。土窖，似一件厚实的棉袄在地全心全意地守护着农人的劳动成果，既可以让蔬菜保鲜，还防冻。它用它宽大的胸怀去包容和爱护它们。

    如今，蔬菜瓜果林林总总，四季常有。冰箱是家里的保鲜柜，土窖坐落在乡下人院落的一隅，它记载着岁月的流逝，时光的变迁，一代人的记忆。

    责任编辑：谢宛霏

田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