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或酒（随笔）

    “山的那边是什么？山的那边是海吗？”这是从小读过的一首小诗，从此种下了一个关于大海的幻想。是天空蓝得像海，还是海像天空一般壮美。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恰如其分去描述。

    有了短视频平台，一个景点会突然一夜成名。尤其是在大数据推荐的当下，有人调侃说，肚子一叫，抖音里全是各地美食了。的确，今年刚毕业，毕业季的去处就被大数据给“拿捏”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在自媒体人的手中被描摹得淋漓尽致。在纠结之中，笃定了福建东山岛。

    这是一座形状像蝴蝶的大岛，又称蝶岛，仅这几个字便足以引人无限遐想，想在蝴蝶的羽翅上翩然起舞。从赣南出发，途经高山、灌木丛和丘陵，这一路上的起伏和我们的生活同样相似。列车飞快穿过轨道，午时，我们便到了云霄站，在站前换乘公交车前往东山岛。车上几乎站满了远道而来的游客，脸上洋溢的喜悦总能感染周边人事物。夏日璀璨，如一顶草绿色的王冠。风从海上来，熄灭路途中的燥热。

    “山的那边是什么？山的那边是海。”这个疑问终于可以在内心消除了。东山岛的海域是敞开的，柔波轻轻拍打礁石，大自然的鼓声总在“此情无计可消除”时沁人心脾。如一樽美酒。

    炙热的夏日并不能劝退我们。在做好防暑工作后，我们穿行在东山岛，进一步打开这一本夏日典藏的书籍。南门湾是它的序言，红色的瓦檐倒映在水面，像一只小船停泊在港口，随时要扬帆起航。在大学期间，也有过说走就走的旅行，然而毕业事务繁杂，后来都抛之脑后了。如今，再一次出发，真有久旱逢甘霖的畅快。

    在南门湾，卖甜汤的阿婆非常好客，给我们介绍了东山岛详细的旅行攻略，如今想来，真是省去了许多弯路。

    来到海边就是要和大海来一场终生难忘的约会。下午，酷暑渐渐褪去，我们租了救生圈便准备下海了。海水拍在身上，像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海水中蕴含着短暂的冰凉，像带刺的玫瑰。

    在金銮湾，这个被誉为最美镜面沙滩的海湾。夜色下的大海，好像咆哮、怒吼，大浪一层又一层跌起，从高处倾泻而下，用尽了全部力量，紧接着缩回大海深处。大自然的诡谲莫测，一方面让人为之惊心，另一方面让人为之动魄。

    在海里，你不小心就变成了一尾鱼，或无人问津的贝壳。夜色越来越浓重，我们便从海边回到了住宿处。一处，两处，三处……渔灯渐次升起，这是在挑灯夜读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扪心自问，我并不是十分好学善思之人。只不过，读了几本书，赶了几年路，依然身陷迷途。读过一句诗“喜欢雾，因为此生苍茫。”形容现在的生活再合适不过了。所以有这个时日来到东山岛，不免想要谋求一个说服自己的答案。

    夜色流逝，像一盘散沙。住的民宿有个宽敞的阳台，我们预定了一些烧烤，计划着在月下对饮。一两杯酒下肚，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友人和我有同样的苍茫。几年前，读过一个评论，说刚毕业的大学生好高骛远，总想着活少钱多离家近。那个时候，我不禁嗤之以鼻。

    如今再想一想，确实就那么回事。酒逢知己千杯少。友人同样健谈，说起母亲去世父亲续弦，以及困在内心的矛盾。情到深处，潸然泪下。

    大海依旧波澜壮阔，蓄势待发的浪花是一条手帕，正抹去这人间的泪痕。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标准答案，甚至连问题都是模棱两可的。那又何妨，我们还有知己和酒杯。

    记不得喝了多少杯酒，昏沉间便睡去了。一直到清早，日头从金銮湾升起，刺眼的日光叫醒了我们，这漫长夜晚孕育的崭新的一天又将乘风破浪，海鸥不时飞起，像帆。

    “山的那边是什么？山的那边不仅仅是海！”

    责任编辑：龚蓉梅

江西赣州南康区交通运输局 严来斌（2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