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秋天（随笔）

    秋天，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有时会晚到，时间停留的很短，好像都没来得及替换，这季节正常的变温。一个转身的工夫，它没来由地失踪了。

    同一天，来自新疆的墨，在朋友圈感慨：这里的秋天失踪了！我的心房被敲击了一下，点开他的配图，是张跑步App上记录的轨迹，坐标西湖公园，猜是湖南长沙。这里我未曾去过，但我知道墨是在那里打工，为了生活背井离乡。

    隐约记得那年6月去新疆旅行，领队告诉我：如果你9至10月份再来，运气好的话，这里将是一场落叶缤纷的童话世界，会让你对秋天的美好难以忘怀。不能再晚，那样会大雪封山，你记得过来看看。

    那时的我，跟现在的墨一样，感慨万千地回：“在我们南方，还是身处夏季尾声的感觉呢！”是的，我这里也有西湖，最有名的那一个。好像秋天总是来得更晚，有时我偷懒再添置这个季节的薄衫，直接用夏天的短袖配上初冬的长衫。好像一眨眼的样子，秋天就失踪了，我都只是闻了瞬间的桂花香，然后幸福爆棚的感想，还不曾从胸腔呼出。

    我想，不是南方秋天与北方秋天的区别，而是家乡的秋天与他乡的秋天——感知完全不同。于是，当我找不到秋天，发现城里的树叶还是绿那么久，果实总缺少了香气，也少了令我喜悦的分量感。我会莫名想家，想回去看看乡下的老家，那个父母劳作一辈子的地方，他们还在坚守着秋天该来的样子。

    这时的平原大地，遍野沉甸甸的稻穗即将收割，落幕的丝瓜休息在枯藤的篱笆栏杆上，准备下种的蒜头、菠菜、萝卜、香菜，还有麦……都即将在秋天埋入肥沃的大地。院墙边火红的柿子，正骄傲地吊在枝头，迎接我的回家看看。

    我找回失踪的秋天。是在记忆里的重叠：一切都是秋天的即视感，不慌不忙地待在季节的风中，如简易的素描画，让我心中充满轻松闲适的快感。我需要不断被温暖，不断被滋养，那里有小时候的记忆。还有如今——看着父母满头白发的惊讶，那跟秋天融入一起的感觉，让我倍感伤怀。

    但至少，随着年龄的增长，当我的白发也在悄悄地出现，我找回了失踪的秋天。那是父母看见我回来时，那大大写满的欢喜，毫不躲藏的高兴。左一声右一叹地说：“哎呀！我家平儿回来啦！”

    是的，我在城里失踪的秋天中，突然想起去寻找。越快越好！那晚赶紧抢了一张假期的高铁票，奔赴而至！

    幸好！秋还在！还在！正如我父母那毫不躲藏的高兴。

    责任编辑：龚蓉梅

殷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