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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8月0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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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夏天(随笔)

于春林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2年08月02日   15 版)

    晨曦微明,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灶屋里就响起了母亲做饭的声响,父亲早已在院子里忙着给我家的驴添草料,往驴车上放两条麻袋,打扫院子。母亲则叫醒我洗漱,准备吃早饭,然后跟父亲下田给玉米打叉。

    吃完早饭,母亲简单收拾一下,围上那条洗得发白的围巾,带上两瓶煮好的绿豆水,又给我拿了个大草帽;这时,父亲已经把驴车套好,等着我和母亲坐上车,下地干活儿去。

    夏日的早晨,微风轻拂,空气清爽。母亲把一条麻袋铺在驴车上,让我坐在上面。随着父亲一声吆喝“驾!”我家的大灰驴就迈开大步,驴车出了院子,“呱嗒,呱嗒!”有节奏地行驶在乡村通往田地的土路上。一路上,道旁的各种野花顶着一缕缕温柔的阳光开得正鲜艳,坐在驴车上的我听着父亲母亲谈论着农事,听着鸟鸣声,惬意得很。也习惯了这种农家院里的漫时光。

    过路村外的饮马河时,大灰驴自动停了下来,打着响鼻儿,滋滋地喝起清凉的河水来。早晨父亲喂他好多青草料,再喝足了甘甜的河水,大灰驴满足地抬起头,父亲只是轻轻地用鞭子把磕一下驴屁股,大灰驴就心领神会闼闼蹚过河水,驴车轻快地向着我家地的方向奔去。

    说起我家的大灰驴还有驴车,父亲是特别的爱护。农忙时,父亲精心饲养,草料充足,从不马虎;农闲时就赶着驴车去放驴,有时赶上父亲腾不出时间来,就责令我拉着大灰驴去河边放牧,还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我要善待大灰驴,不能在路上骑着它。在草地上经常给它挪动一下位置,到青草茂盛的地方放牧……每一次都是这样叫我小心谨慎。在父亲的眼里,大灰驴就是我们家的一员,驴车就是我们家最珍贵的家当。有时我感觉,它们都比我还重要。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我家玉米地。父亲把大灰驴卸下来,拴在地头有青草的地方,把驴车安放好。母亲在驴车底下铺上了一条麻袋,把绿豆水放在旁边,太阳就晒不到了,我休息时就可以躺在下面;另一条麻袋放到车上,用来装父亲给驴割的青草。一切安排就绪,我们就全副武装地开始钻进玉米地给玉米打叉。

    太阳升起来了。盛夏的太阳火辣辣地热,早晨坐在车上,车随风动,一路的风景,倒也没有觉得怎么热。可下了驴车,身子一钻进玉米地,还没有干活儿,就感觉气闷,汗一下子就钻了出来。此时,北方的玉米正是茂盛的生长期,由于雨水丰沛,加之父亲的专心侍弄,绿油油的玉米长势喜人,宽大的玉米叶子遮住了太阳,玉米地里密不透风;我和父亲母亲一起要薅掉玉米根部多余的丫子。父亲告诉我要薅得彻底,不然它还会长出来,夺取玉米的营养。

    父亲母亲管两条垄的玉米丫子,叫我负责一条垄。玉米长得很高了,淹没了我的身形。我猫着腰,低着头,像侦察兵一样穿梭在玉米地里。起初还有三分钟热血,一股冲劲,薅得很起劲。不一会儿,我的腰和胳膊就开始酸痛起来。太阳越来越高,玉米地里像蒸笼一样,闷得我汗流浃背,喘着出气,稍微一抬起腰,想站起身来透透气,玉米叶子就刮到脸上,连痒带疼,火辣辣的感觉。一时间,汗水淌满了脸,咸涩的汗水流到眼睛里,眼睛都睁不开了,口渴难耐。我真想立刻跑出去,一头扎进地边的河里,泡在水里不出来。但看到父亲母亲一直在我前面低头干活儿,我只好咽了口吐沫,咬紧牙关,用衣服袖子擦擦汗,怎奈,越是心急,越感觉玉米地漫长,一时半会儿不到头。直到父亲过来接我的垄,才勉强薅完一条垄的丫子。到了地头,我甩掉草帽,一骨碌身躺在母亲铺在驴车底下的麻袋上,不再起来。母亲拿过瓶子,拧开瓶盖,递给我,我“咕嘟咕嘟”喝起了绿豆水,虽然有些苦味,但下到肚里还是甜的,嗓子里也舒服多了。我又把瓶子赶快递给父亲、母亲。

    接下来,母亲告诉我就待在车底下的阴凉处,不让我再干了,不时照看一下正在吃草的大灰驴,拉它到河中喝水。我心里一阵欢喜,躺在车底下麻袋上,闭上眼睛,听着远处的鸟儿啁啾,近处大灰驴啃吃青草的咀嚼声,享受着极为难得阴凉和清闲。

    临近晌午,父亲母亲终于把玉米地里的丫子全部薅完,浑身湿漉漉地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我从车底下爬出来,赶快把剩下的绿豆水拿给他们。父亲揩着脸上的汗水,把水递给母亲,拿起镰刀和麻袋,又去地边给驴割草,我赶忙跑过去帮助父亲把父亲割的草装进麻袋里,直到装满两麻袋为止。清新的草味,沁人心脾,散发着岁月的清甜味道,也伴随着我童年的美好时光。

    夏天,童年的夏天,就这样富有激情和情趣,火热的生活深深地烙印在我记忆的心屏上,不时让我回味,感悟逝去岁月的难忘和美好。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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