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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01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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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画记之二十

李公麟的变法(一):画杀满川花

王秉良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2年11月01日   04 版)

    “您看看可以,千万别再画了。您的画一画完,把马的精魂都吸收走了。如果再死一匹,我们的罪过可就更大了!”北宋都城汴梁,宫廷马厩骐骥院的养马人看到李公麟,忙不迭地跑过来央求。

    “异哉!伯时(李公麟字)貌天厩满川花,放笔而马殂矣。盖神骏精魄皆为伯时笔端摄之而去,实古今异事。”李公麟的好友黄庭坚在这幅《天马图》的题跋上记录了这个灵异事件。

    这个巧合事件,在乡土中国留下了一种影响悠远的迷信,我小时候还听一些村里的老人告诫:可别照相,一照把人的魂儿都拍走了。

    也难怪,李公麟画得太逼真太生动了,才有了类似张僧繇画龙点了睛破壁飞去的神话。

    《天马图》如今流入日本,被称为《五马图》,为纸本墨笔,纵29.3厘米,横225厘米,画中从右到左依次描绘了五匹骏马,每一匹马都有一名圉人牵着。五马依次是:“凤头骢”“好头赤”“照夜白”“锦膊骢”及“满川花”。

    这些人物和骏马,主要用墨线勾勒,只是稍微作了着色晕染。李公麟下笔毫不迟疑,线条极其精准。面对画卷,我们的眼神可以穿越近千年,看到这些马正要走出画来。

    头戴四檐帽的于阗人袖着手,转头盯着布满团花斑纹的“凤头骢”,气象刚猛。头戴两耳下垂兽皮帽的吐蕃人神色淡然,牵着四膝有虎斑的“锦膊骢”。浓密的胡子打了个结的圉人也是西域人,他刚刚给骏马“好头赤”洗刷完。身穿圆领长袍的汉人牵着浑身如雪的“照夜白”紧随其后,正要牵着它往前走。最后面的圉人也是汉人,他左手牵着“满川花”,右手执马鞭。

    五匹马中,只有“满川花”戴着衔和镳,双目炯炯,鬃毛和马尾浓密而飘逸,看起来最为神骏。不知道为什么,李公麟的画笔刚放下,它就突然毙命了。

    李公麟是骐骥院的常客,他每次到了马厩旁,总是忘情观察骏马的身体细节,“终日纵观,至不暇与客语”。黄庭坚赞李公麟画马:“李侯画骨亦画肉,笔下马生如破竹。”苏轼也赞道:“龙眠胸中有千驷,不唯画肉兼画骨。”就像文与可画竹“先得成竹于胸中”一样,一匹匹神貌各异的骏马,也都在李公麟心里盘旋腾踔,所以笔随意到,落笔精准,把骏马的形态和神采都刻画到了画卷上。

    与唐代画马名家韩干的《照夜白图》相比,同是墨线白描,李公麟的线条转折变化、疏密对比更为丰富,人和马的神情姿态展现得妙到毫巅,而且能感受到彼此间细腻的感情交流。李公麟站在前辈巨匠的肩膀之上,拓展了线条的表现力,通过行云流水般的墨线勾勒,就让人对物象的面和体有丰盈的感知,也能感受到画面色彩的微妙变化。

    透过《五马图》,李公麟想要表达什么呢?其中的意蕴难以言说。许多人追根溯源,详加考证,认定虽然画面上明明白白记录着五马的来历,好像是一幅纯写实作品,可是存在着时空悖谬,换言之是李公麟把不同时间点的马画到了一起。

    苏辙在题李公麟所藏《韩干三马》诗中说:“画出三马腹中事,似欲讥世人莫知。伯时一见笑不语,告我韩干非画师。”如果我们也来问李公麟,估计他会笑而不语吧。

    特邀编辑:董学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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