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叶《宝水》：为有源头活水来

    乔叶的《宝水》是一部描绘新时代乡村振兴的长篇小说。小说以女主人公地清萍下乡治疗失眠症为线索，聚焦于中原大地上的宝水村落，按照春夏秋冬的时序衍移，讲述了一干村民在乡建专家孟胡子、乡村干部大英、秀梅等人的带动下，发展乡村旅游并参与到美丽乡村建设的进程中，书写了一幅当下乡村鲜活优美的风俗长卷。

    作为《宝水》写作重心的宝水村，既是一方细微如神经末梢般的村落，又以细节真实反映着农村在时代浪潮中的深刻变化。乔叶以滴水藏海的深情，涓涓汇聚的笔法，整理山村生活的“千头万绪”，以饱含风土民情的诗意叙述，书写风景、山水与人事物事，充满田园风情的笔触背后自有一份因乡土世界而安身立命的情怀。

    作为一部长篇小说，《宝水》的叙述视角是女性视角，即是经由一位女士重返乡土的疗愈过程，讲述她如何在田间劳动中平复了内心的伤痛，如何在植物菜蔬里抚慰了绵延的乡愁，从而在一年四季的轮转中，联结起上到老人九奶、下到青年香梅等一干农村女性的生命经验和历史记忆，见证了乡土的生生不息与新生蜕变，是一段寻回迷失的自我、一段游子回归土地的故事。《宝水》依据的叙事传统则是现代中国以来的乡土小说。百年来，历代作家持续书写人与故乡、人与土地的经验，各色乡村人物的复杂身影，旧传统与新思想的融汇碰撞，在书中构成了全新的排列组合，除了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更有数不胜数的外来者。这离不开乔叶在中原大地的成长经历，以及近年来在“跑村”与“泡村”中扎实累积的丰富储备。

    唯其心思细密，才能描摹出乡村世界中细致入微的现实肌理。面对新旧杂陈的当下乡村，乔叶一番百难告解的深情，化作了诉说未来的冲动。小说经由自然时序的动能，牵引线性的历史时间观念，小说运用的散文化语言及其方言土语的色彩，赋予其文本“平淡而近自然”的艺术风格。字里行间中优美的生态环境与浓郁的民俗氛围，激活了乡土自身的文学魅力。事实上，宝水村转型而成的文旅路线，并非意在导向乡村发展的一端，而是揭示了乡村振兴的种种可能。比起书中孟胡子等理想人物的所作所为，更重要的是国家对现代化进程的顶层设计、社会各界的建言献计及其全村人求新求变的齐心努力。

    关于乡村振兴，乔叶笔下没有给予一个标准答案，一如《宝水》记录的是乡村振兴之于一事一地、时时更新的行进路线，她更相信它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自然过程。“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乔叶说：“迄今为止，这是我写得最耐心的一部长篇小说。”这同时是乔叶作为70后作家的长篇转型之作，它展示的不仅是一个由女性声音组成的意蕴丰饶的乡土叙事，更是畅想了中国千百万农村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大风起于青萍之末的理想蓝图。

    责任编辑：谢宛霏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生 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