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里人不多,日子就在这岁月悠悠的小城里流着,屋檐上的水渐渐干了,开始结成了雪白的冰花,从前繁华的小城突然就变成了安静的样子,白天像黑天,黑天取代了白天,他们就在这无声的日子里,添了一丝暖光。
他们演绎着不同的故事,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记住,但是所有人都会记住每一个老张头、李强夫妇、小红。
口罩
白蒙蒙的一片像是雾霾又像是尘埃,空气中弥漫着刺激的消毒水的气味,只见几个白褂子穿梭在街道之间,除了冬天下雪的天气,从来没有如此安静过,甚至平日里热气腾腾的包子铺也暂停营业,整个小城像是被笼罩,又不知被什么笼罩,像是洪水猛兽,却又不见踪影。最熟悉的依旧是那条街唯一的药店,门口不知何时立下了牌子,发热咳嗽请及时前往医院,旁边的几家超市也张贴着不戴口罩禁止入内的字样。
老张头戴着平日里不舍得摘下的鸭舌帽,急着去赶公交车,兜子里还揣着一堆鼓鼓的物件。可公交车不知什么时候竟需要扫码,老张头哪会这新鲜的东西啊,家中唯一和外界联系的便是座机电话,还有一部老式诺基亚,他也不太会用。
“没有健康码,不准乘车。特殊时期,必须为每个人的安全着想。”
“大兄弟,你就行行好,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会用什么码,我去趟医院,我有急事。”
“急事?有什么急事也得扫码,何况你这是去医院,我更不能破坏规矩了,大爷,您也别让我为难了。”
医院距离这大概有一两公里,老张头就这样慢悠悠走过去了。到了医院门口,保安让老张头出示健康码。同样没有办法的老张头,就这样被困在了外面。
“我不看病。我要找你们大夫。”
“大爷,这可真的不行。”
只看见老张头颤颤巍巍掏出一大袋一次性医用口罩。
“我老头子没什么本事,平时就靠捡垃圾为生,这是我买的口罩,希望能帮忙。”
“大爷,谢谢你。”
“帮我交给大夫吧。特殊时期,我也不进去了,以后有需要老头子的,说一声就行了。”
盒饭
李强夫妻两个是街上包子铺的老板。他们推着进货买菜的小车来到医院后门,那里有接应的工作人员,白褂子,胳膊上戴着红布条,上面黄色的大字:志愿者!
“感谢你们两口子,对医院的帮助,每天无偿给我们送盒饭,我代表医院全体人员感谢你们。”
“应该的,应该的,最重要的是你们能把病人医治好,现在小城都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出门。”
“请两位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好病人。”
“这饭记得趁热吃,可别留着,要是有什么缺的就和我说,对了,今天专门做了鸡蛋汤,给大家伙补充营养。”
“哎,哎,您费心了。”
汗珠从他的两个太阳穴流下来。李强卸下了饭箱,推着车又回去了。李强媳妇拿着一块绣着花的白手绢给他擦汗。两个人虽然不挣钱,但却过得充实。
眼泪
小红不是我们小城上的人。她是从外地来的,以前是卫生学院的学生,据说没有回家的车,她就来到了医院当志愿者。
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身上担负的却比二十年所经历的要多的多。
“小红,小红,吃饭了。”
已经半夜十一点,她的盒饭还摆在桌子上,静静地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孩子,估计是累了。”
“小红,一会记得给十二床换药。”
一下子,小红就醒了过来。
“好好好,我马上去。”
“小红,赶紧把饭吃了,这样身体会撑不住的。”
“等下班再吃吧,我刚才睡着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听话,赶紧把话吃了。姐去给十二床换药,这是命令。”
小红狼吞虎咽吃着盒饭。她感动地哭了,伤心地哭了,害怕地哭了。她为自己的志愿工作感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伤心,为病人的安全害怕。
丽姐换好了药,回来后看到哭泣的小红,也流下眼泪。
特邀编辑:董学仁
东北电力大学艺术学院学生 阎超慧(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