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客户端

返回
 中青在线版权与免责声明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二维码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官方微信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官方微信平台

2023年03月14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漫天红叶,晶莹绽放(散文)

滁州学院学生 沈子钧(21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3年03月14日   12 版)

    宋宝颖/制图

    漫天红叶洋洋洒洒,将离别演绎得惊心动魄,柔情缱绻。栀君无数次在梦中梦到过。

    栀君在6岁时收到过一张特殊明信片,上面写着“北京残奥会闭幕式纪念”字样,还使用了同样含义的盲文,印着香山红叶的邮票上加盖着“北京国家体育场临时邮局102号”的邮戳和“第13届残奥会闭幕式纪念”红色邮戳。

    这是隔壁老爷爷在北京观看残奥会闭幕式时寄回来的。他总叫她小友,而她总喜欢隔着栏杆看他侍弄花草,看宝巾、黄蝉、山茶、杜鹃热热闹闹地簇成一堆。

    老爷爷说,明信片上鲜艳的香山红叶,代表了临霜不凋、一片赤诚,代表了运动员乐观向上、挑战自我、实现梦想的可贵品质。说话的时候,他怜爱地抚弄着一棵树苗,树根的土壤还松软着。

    栀君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这张明信片还是被她小心翼翼地夹在语文书里,那一页绘着漫天的飞雪。

    后来,栀君无数次想起看着他描述那一场盛大别离时的眼神,明朗而不可思议,像是在初秋一个午后躺在摇椅上抚摸到的阳光一样,透过那双眼睛所能得到的不仅仅是温暖,还有更多更多难以言喻的东西。

    那时,栀君想:总有一天我得去看看,红色的枫叶和洁白的雪。

    后来,栀君在小学的计算机课学会使用互联网,她鬼使神差地搜索北京残奥会。

    “2008年9月17日晚上8点,第十三届世界残疾人奥运会在北京国家体育场举行了精彩绝伦的闭幕式。一封给未来的信是闭幕式整场演出的一条红线。在飘落的香山红叶中,黄衣少女翩翩起舞,在草地上装点出一个巨人的信封,一位白衣少女怀着喜悦的心情阅读手中的信件。音乐声里,上百名邮政天使徐徐升空,如同传书鸿雁在空中飞翔。与此同时卡通邮递员将现场观众写好的明信片投进场内的邮箱……”

    漫天的红叶,是中国对所有运动员最美好的祝福,也是对世界各地运动员最深情的眷恋,温暖着所有在场残疾运动员的心。残奥会闭幕式的主题是“未来”,具有特殊意义的信带着全人类的祝福和希望,不仅为2008北京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四个仪式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更寓意着飞向美好未来,期待着世界各地的朋友们再次相聚到北京的那一天。

    那天,明明是在计算机课堂,与楼道里的喧闹相距甚远,可是遥遥地,如同患了耳鸣一般,栀君仿佛听到谁的轻轻叹息,还听到谁在耳边哼唱的幽幽歌声。

    栀君捂住自己的嘴,眸子清澈。

    再次聚到北京的那一天啊,多么好。

    从那以后,每年生日她都习惯拿出一支烟花棒点燃。向上窜起的星星火苗,火光不像正午阳光一样刺眼,恰到好处地笼罩她的面容,一层金光,温柔而静谧。

    海风吹来撩起她的短发,微微凌乱在脸上。家乡的月光照耀着海水,随着波浪闪耀万里,被涌动的水势碎成点点星辰。细腻的白沙和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那是棋子湾漫长的海岸线。黄昏中,清浅的海风掠过,雪白的海鸥拍打着翅膀,一切美而壮阔。

    小学,初中,高中,栀君觉得有两种生活,一种是燃烧,一种是腐烂。像枫叶一样,老友一直说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栀君毕业那天,老师最后一次在讲台上发言,说:“老师不是最好的老师,但十八岁的你们是最好的你们,永远不要忘记你们的初心,永远善良美好啊。”

    又是一年过去。

    栀君来到北国已经一年了。

    窗前的石榴花缓缓掉落,绽满枝头的花骨朵似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夏季里的第一场雨迟了很久才落下来,太阳的日头还照在栀君的脸上,便有雨点砸在屋子前的青石板上。像置身雨后森林,松柏浸湿后散发的清冷木香,又像翻开旧书页一瞬间融入阳光中的书卷气。是要非常靠近才能嗅出来的味道。

    北外人才聚集,大家都憧憬着“北京之约”,学校名额有限。栀君想报名吗?每作一次选择就会分裂一个空间。但爱因斯坦说过,上帝不会掷骰子。世界上没有隐变量,一切都是真实的,短暂的平行空间状态,必然要整合成一个,世界只能朝一个方向奔走前行。杨氏双缝实验中,单给光粒子以优美的波粒二象性轻巧地穿过两条细缝,在观察屏上制造美丽的明暗相干条纹。看似不可统一的波动性与离子性在光中统一,朝着一个方向放射出去。

    去试一试吧,两种矛盾的感情在她的心中相互冲撞,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温暖的感觉,就像日落后拍打着沙滩的潮汐,结束中带着温柔的期待。

    充分了解要求,收集材料,填表。接下来是申报,面试,笔试以及漫长的等待。

    结果出来前的一天晚上,栀君发现一切都触手可及。

    她正站在冬奥会会场,她看见了海南岛四处的海水拍打着海岸。老爷爷顺着无数大家笔下曾经被细细描摹着的棋子湾的海走着,星星点点泛起的浪花。雨一直下,清凉而干净,他穿着黑色雨衣,任由雨水凌乱头发,水流漫过颈间,前八后圆的花梨弯脖松木弦与雨水交融,婉转迷离了半个巷口的音乐让人驻足。他院子里种的那株是丹枫啊,永远不能在炎热的海南燃烧。

    没了力气的所有记忆像水中泡散的书页,分不清是真是假,也分不清时序顺列。到了快天亮,她还做了一个清明的梦。

    无边落叶盈盈落,不尽大爱滚滚来。

    叮,贯穿童年和青年的那封信悄然弹出,是晶莹白雪间那一丛绚烂的火。

    她的志愿服务申请已接受,位置在国家跳台滑雪中心,业务为赛事服务。

    她的家乡没有香山那般红的枫树,她却燃烧成那一团最热烈的丹枫,晶莹地绽放在冬奥会。

    她想,景色真美啊。

    特邀编辑:董学仁

漫天红叶,晶莹绽放(散文)
把梦留住(散文)
返回
中国青年作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