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歌。时常产生一个念头,奢望着能随时折返家乡看看。
微风徐来,日月清朗。今天,漫步于家乡的阳光下,尽情地看看我的家乡。点点滴滴,清晰如昨。
儿时的老屋,残缺的院墙,寂然肃立。墙壁是土坯草泥堆砌而成,墙角处堆放着些许杂草。屋子黑突突的,有一股淡淡的旱烟味儿。
院门口的那棵粗壮枣树,绿荫葱茏,蓬蓬勃勃。屋墙后面那块红沙地里,青草丛丛,菠菜、架豆、莲花菜、西红柿,诱人垂涎,让人有种踏实而安心的感觉。
山沟内的那片白杨林,枝叶茂密,树干斑驳。这是儿时曾经屡屡放羊或捡柴火的地方。那时,我们常去白杨林里玩耍或放羊。脱了鞋,光着脚掌蹦跳嬉闹。躺在树下,风轻云淡,清爽惬意。冬季里,有时就去捡拾些枯枝来生火做饭。尽管有些大树没了,但有些小树长大了,至少可以从小树的容颜里依稀看到从前的样子。林间寂静,那些林间的气息,腐败的、生长的,应该都是生生不息的味道。
走过田间地头,亦想起父母佝偻着腰身播种、间苗、拔草或锄地的情景。我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生活拮据,终其一生匆匆劳作着,始终没有踏出土地的桎梏,但他们给予我很多。当我如愿走上工作之路后,却又难以分身在家里安静地待几天。每次匆匆回家,父母含笑凝望,殷勤招待。离开时,父母站在车旁,一再叮嘱:“生活里,有时就得咬紧牙关。缺钱的话说一声,家里添凑些。”我不善于表达,只是使劲儿点点头。
犹记,我结婚时的这三间红砖瓦房新房,买木料、拉砖瓦、运沙石……断断续续盖了两年多,却仅仅住过三五回。结婚时,我把三四个崭洁的电器纸箱暂时放置在窑洞里。孰料,一放十多年,白白占用原本就捉襟见肘的空间。后来,父亲竟然一把火烧了。他说,人都不回来了,留下这些破烂还有啥用!
夏天的午后很长,随意小憩一会儿。而后,坐在门口的枣树树荫下喝杯浓茶,聊聊村里近几年的鸡零狗碎。
月色朦胧,就在宁静的小村里自由走走。而后,躺在土炕上舒心地睡觉。
夜间若下雨,人们会把家里所有的水桶、锅碗瓢盆找出来。除了盛接屋内房顶的漏水,还要盛接屋外台阶上的屋檐水流。水桶盛满后,一桶又一桶提到水窖旁倾倒进去储存下来,以备人畜长期用水。
生于斯长于斯。每次回到家乡,习惯于登上家乡那连绵的山巅逡巡。山坡上开着许多熟悉的野花,随风摇曳着。屹立山巅,远山绵延,五味杂陈。
高天厚土,四季轮转。我的父母、叔叔婶婶、舅舅舅母;兄弟姊妹、侄儿侄女,更有同学和玩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生老病死,他们终其一生圈囿于狭窄逼仄的山村里,犹如荒山秃岭上的野枸杞般苟活着,亦如沟畔堤坝处零碎的小草自生自灭,更像干涸僵硬的田野里一块块土坷垃沉默不语。
深一脚,浅一脚,坎坎坷坷,四十不惑有幸挣脱土地的束缚进入县城。始终相信,当我在思念与默想时,他们也一如既往地关心、热爱与祝福着我——频频回望,那些深深浅浅的沟壑,那些纵横交错的阡陌,那些凹凸不平的山路,那些点点滴滴的呵护和疼爱……久久的地徘徊踟蹰,任凭泪水悄悄地无声滑落。
“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身在异乡,时常对着家乡的方向仰望。这里留下了我的欢乐和忧伤,亦有我的诸多坚持与迷茫……当年只道是寻常,一座偏僻孤独的小山村,却是我的出生地,是我终生难以释怀的地方,亦可能成为我最终的归宿之地。
念兹在兹。倏忽间五十知天命,每当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心绪涌动,立即奋然提笔书写生活,聊叙生命。贫瘠却温馨的家乡,是一个值得永远怀念和依恋,且让我内心生长温暖的地方……
现在,我已经把这些全部写在纸上,珍藏于我的文字里。我想,无论经历怎样的苦难和挫折,都要找到内心的宁静和坚强,坚信生活的美好和希望,同时也更加珍惜与生俱来的关怀、亲情与友情。
责任编辑:谢宛霏
甘肃兰州市皋兰县三川口学校教师 俞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