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故乡,太阳只在东方露出一角,东部的天空被染上了一些带有一些浅黄颜色的光芒,空气中还吹着寒风。比太阳起得更早的是故乡的人。他们大都是农民。市场已经开门,不少农民吆喝着。菜大都是刚摘下来的,菜叶上还有露珠。仔细闻一下,能够闻到烧饼和豆浆的味道。
烧饼是刚从炉子里烤完的。有甜和咸两种口味。烤烧饼的是一个山东人,我们总管他叫老王,脸上总是带着一抹微笑。他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也没人知道,就住在外祖父家边上。他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考入了清华大学,今年是大二了。男孩还在初三读书。
市场边上是一家超市,超市不算大。边上有一个蛋糕店。原先超市门口还有一个马戏团,经常在节日期间表演。现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早餐店。超市也没有原先那么热闹,看上去有一种落魄感。走进去,超市的音箱还在播放着刘德华的《恭喜发财》。
在农村,早晨似乎过得很快,刚刚还露出一个角的太阳已经在东方舒展开,天空变得明亮起来,河面倒映着天空。几只麻雀从一棵树上飞到另外一棵树上,一只蜘蛛在树枝间忙着织网。狗也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走到它专用的碗里喝点水。一些人带着锄头开始下地干活。
去祖母家。祖母和祖父在晒被子,看见我的到来有些惊喜,给我热两个包子和豆浆。家里放着一个大红的铁盆,格外吸引人。盆中间印着两行字。
“国营合兴油厂奖”
“一九九二年五月十八日”
这个油厂在我小时候还在,现在早就关了。大门早已经生锈,破败不堪。里面的机器还在。记忆里的油厂里面有好多人,机器不停地压榨着菜籽和花生。到处都飘溢着一股油香,一切早已人去楼空。油厂边上有一个吊车,吊车建在河边上一个站台。这个吊车似乎一直放在这里,没有人动它。它就像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注视着平静的河面。
祖母家后面有一小片竹林,竹林靠着河。小时候祖母不让我去那么玩,还总是吓我说这竹林里有一条蛇,你要是过去要被蛇吃掉。河里有水鬼,你要是下河就会被水鬼抓走。我总是趁着祖父祖母不注意,偷偷跑过去玩,这么多年过去了,蛇没看到,水鬼也没有见过。
竹子下有时候会冒出一丛蘑菇。
外祖母家在西边,离祖母家不远,去外祖母家要经过一条老街。老街上有好多小卖部。有一个专门给人家炒瓜子和花生。有时候也会卖点糖果。如果有孩子到他那里,他总是会抓一把糖果给孩子。他用一个巨大的炉子炒瓜子花生,下面烧的是煤块。外祖母家后面的地里埋着有一袋子煤,我经常用黑色的塑料袋拿几块煤块给他,而他也会多给我抓一把糖果。现在这个人已经不在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街上还有一个书店。书店的男人留着一口茂密的胡子。
外祖母家附近有一个人,养过几年的蚕。蚕被放在一个巨大的筐里,小孩就经常去他那边看蚕宝宝。有时候还会拿几个回去,把蚕宝宝放在田里,看着它在泥土里爬。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养蚕宝宝了。
外祖母家前面有一条河,经常有人钓鱼,我小时候也跟着钓,没有钓竿,就挑一根稍微粗一点并且长的树枝当作钓竿,在竿头随便绑了一根线,有模有样地把线往河里一抛,不断地等待。
回过头来,我看着河面,既在看过去,也在看未来。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回来看着故乡在时间的前进下不断变幻。看着故乡,那些陈年记忆像生命一样扑面而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还是悲。或许这就是故乡的生命,正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守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让这个村庄散发出生命的气息。
责任编辑:龚蓉梅
南京工业大学学生 陆科亦(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