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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21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孟夏,做一场西瓜的梦(散文)

西华师范大学学生 李文婧(18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3年11月21日   09 版)

    夏夜,故乡在蝉鸣声中静静地卧着,被雨水洗净一尘不染的天空下,顽童戏萤,老者摇扇。我抬头看着你,你笑着,眼角的皱纹是那样清晰,供我在时空里穿梭,带我回到了那个夏季……

    夏,夜晚的小河总是热闹的。听,草丛中,蟋蟀在低声弹琴,青蛙拍鼓“呱呱”响。那时不时传出带颤音的歌声,是“纺织姑娘”演奏的《夏夜曲》。看,憋不住的大人们已经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儿,像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地跃进池塘。可我总觉得池子里有一条长着锋利牙齿的鲨鱼在等着我们呢。奶奶总说,大鲨鱼最喜欢吃小孩子了,只要一靠近,就成了它的盘中餐,我可不要被鲨鱼吃掉。带着恐惧又别扭的小心思,我的目光转向了奶奶手中的冰镇西瓜。夏天里西瓜卖得便宜,每次奶奶赶集,总会吃力地抱几个大西瓜回来。看到那绿皮儿西瓜,我高兴得要飞上了天。西瓜很大,我两只小手抱不住它,只能很吃力地把它一骨碌滚到冰箱旁,小心翼翼地拾进去。你看,它像个公子哥在空调室里乘凉呢!嘿嘿,马上就能吃到冰镇西瓜了,一定超级甜!一想到西瓜哥在冰箱里凉快着呢,而我却端着小木凳在门口给他守门,心里就不平衡,但一想到马上就要把它吃掉了……哈哈,西瓜哥,你可要小心一点哦!

    时针缓缓,像一位老态龙钟的爷爷绕过一指年轮。西瓜终于可以吃了,我迫不及待地掰开西瓜,大力地抱起一块,鲜红的西瓜瓤在对我拋媚眼呢!我张嘴就是一通乱啃,甜甜的汁水从我嘴角溢出,只听到“咕噜”一声,西瓜籽随西瓜瓤咽了下去。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种子掉进土里会发芽,那西瓜籽掉进我的肚子里岂不是也会发芽?哎呀!等它慢慢长大,那我的肚子岂不是成了西瓜地?那西瓜是不是就会从我的嘴里冒出来?想到这里,我号啕大哭。闻声而来的奶奶惊慌失措,忙问我怎么了。“奶奶,西瓜籽掉进我肚子里了,我的肚子要变成西瓜地了,呜呜呜……”我哽咽着说。听到我的回答,奶奶笑得直不起了腰,“宝儿,你肚子里头一没得土壤,二没得阳光,它咋个儿发芽?”我吸溜着鼻涕抬起头,傻傻地看着奶奶,呆呆地笑了……

    浅浅夜色伴着月光溢进来,老照片的灰尘如同薄纱,模糊了儿时的双眼,模糊了那曾经热闹的小河,模糊了那年的我们。奶奶,你的样子曾刻在脑海,频频出错的时候,你会握紧我的双手,瑟瑟发抖时,你会敞开温暖的怀抱,鸣鸣自得时,你会调侃我的“傲娇”……可那黑白编织的思念,也在慢慢褪去,不经意地,淡忘了等在旧时光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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