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冰雪纷飞;细碎的雪花扑腾着,摇摇晃晃地冲向任意一个地方。黑幕似的天没有一点儿的光亮,连月亮也被黑暗所吞噬——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黑夜压抑得让人窒息,他却和一群警察在这样的夜晚里争论着。
他歪着头,不安地踱来踱去,差点撞到栏杆。他有些喘不上来气,拼命地捶打了几下胸膛,不一会儿,又把双手紧紧地别在口袋里。
“行——了!”
“你难道还不承认?”警察吼道。
他身上的雪一抖一抖的,时不时掉下去一部分,又有新的雪落到了他身上。他们已经在这里互相对峙一个小时了,天越来越黑,警察的提问和要求也越来越多,但他不是拒绝回答,只是说“不知道”,而且在尽力描述着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令警官们从一开始的完全相信到半信半疑,再到现在的忍无可忍。不知道是因为发冷还是因为没人理解的愤怒,他的两排牙硌得很响,嘎吱嘎吱的。
警察只能先把他带回警局做笔录。
“我没有入室抢劫!那,那就是我的家……”
“我要回家给我父亲庆祝生日!”
“这几年工作一直没时间,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
他的情绪依旧十分激动。
“好好说,好好说。”
“我,我今天加班……没错,加班,一直到现在。我坐的地铁因为风雪太大,被人通知说是出了故障,我们所有人都中途下了车。”
“但我刚回到家——为什么我的钥匙打不开我的房门,住在我房子里的人又是谁?她为什么要报警抓我?”
“今天……唔……有车吗?”
“好像没有,这里没有过任何一条铁轨——最近的一条铁轨早在1983年就拆除了。”
“现在,这栋房屋的合法主人是一个叫凡的女士,她在几十年前就拥有了这栋房屋的合法所有权——我在现有的记录上……”
他把手中的本子递给旁边的警员,用手机向下使劲地划了几分钟。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路灯上的雪掉了一堆又一堆,他的感官似乎都要麻痹了。警长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用质疑的眼神瞪着眼前的这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
“我找不到几十年内你的所有资料,你是从外地来的吗?但你很明显不是——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除非……
房间里的警员纷纷向一个正在走进来身穿便服的胖子敬礼。
“警长好!”
“警长,您看一下……”
房间里只剩下了翻书的声音。
“您看——他说他的……”
“我听说了。”
“我们发现,他好像与几十年前的一个案件有关!”
警长抬起了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眉头微微皱起,其他的警员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住地窃窃私语起来。
警长让他们去他的办公室找一份文件。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柜子里抽出一个铁盒子,再费力地打开铁盒子,从中扯出来一份文件袋,又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他们——
“他讲的都是真实的事情——多年前,我刚做警察时,我爷爷给我讲过。当时说全部到齐了,但似乎只有他记得还有两个人……”
“是的,我爷爷也给我讲过……”两个警察相互窃窃私语起来。
警察刚想说,声音便被斩断了——
“可以肯定一点:这与60年前的失踪案有关。但就算是他的家属来了,也不一定相信——‘平行时空’——把他的亲人送了回来……这件事还发生在我上几任警长那时,我们一直都没放弃,查了都没什么线索,只能判为悬案。”
他不知所措地瘫软在椅子上,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段与父亲,与家人团聚的画面……
今天的雪飘飘忽忽,隐隐约约地闪着路灯的白光,在这个无情的冬夜里显得那么生动又无趣。
见习编辑:郑欣宜
责任编辑:周伟
济宁学院附属中学本部学生 赵政赫(1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