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伊始,课表就传了下来。除却学校已经规定好的必修课程,课程表上剩下的零星几个空位,需要我们自行选课,当作通识选修,计入学分。我左思右想,最后在经典诵读课旁边的方框,点了个大大的对勾。
我实在算不上一个特别勤奋的学生。一开始选择这门课,内心也打着小算盘:一方面,我幼时参加过朗诵比赛,算是有些基础;另一方面,这毕竟是一门选修课,按理来说,它不会有专业课那么严格。无论如何,第一节课我还是提早到了教室。
讲台上早早站着一位长者,两鬓略微有些斑白,目光却炯炯有神,正执一卷书静读。就算来来往往的同学们发出了再多的声音,他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中,不言不语,就像一棵沉默站立的菩提树。
直到上课铃响起,他才放下了手中的书。
“我姓吕,是你们经典诵读课的授课教师……”
起初,他让我们试着齐读余光中的《乡愁》。齐读的过程不算太顺利,我们读得磕磕绊绊,有几位同学甚至操着一口乡音,给我们的朗诵添了几分滑稽。读完之后,我们哄堂大笑,那几位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同学,也都红着脸挠头。吕教授示意我们安静,让他演示诵读一遍。我们屏息而待。
该如何形容听吕教授诵读的感受呢?如果说,一开始我们的齐读,还是不甚专注的“牙牙学语”,那么教授的演示,才是真正的、饱含情感的诵读,音如泉淙之声,宛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在娓娓叙来,闻之悦耳且震撼人心。如果说书是音符,那么他的朗诵,才是真正的歌。读毕,同学们纷纷坐直,鼓起了掌。我们按照吕教授所说的,模仿他的语气,一句一句地跟读着。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一遍下来,我们的语音语调稍微好了一些,于是教授又带领我们读了一遍。一直到下课铃响起,我们才恍然于时间的飞速流逝。但是在这一节课的练习中,我们的朗诵,也的确有了较为明显的提高,特别是朗诵到富有感情的段落时,我们的内心,也沉浸入诗句中。
自此,对于这门诵读课,我不敢再心有懈怠,总是早早地把录制好的作业提交,并等待教授的批阅。偶尔,我也会在课上获得教授逐字逐句的纠正。我这才发现,即使这只是一门选修课,教授也会认真批改作业,并在课上提点我们。就这样过了一学期,结课的时候,我的诵读有了长足的进步。
再一次见到吕教授,是在第二个学期。那时我正和同学准备校内的朗诵比赛,还缺少一名指导老师。抱着可能被拒绝的心态,我试着给吕教授发了邀请信息,不想他很快就同意了,并让我们带着讲稿去办公室。
敲开门,教授正在看讲义。他见我们来,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和蔼地让我们给他朗诵一遍。听我们第一遍诵完,他起笔在我们的讲稿上标了几个重音,并对我说:“这篇诗歌的意境是比较优美的,你不需要用这么激昂的语气来念。可以适当地把声音放厚、放低。”
在吕教授的指导下反复练习,效果总是立竿见影。虽然我在幼时就已凭借朗诵这篇散文诗获过奖,但我觉得,经过教授的点拨,我的朗诵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于是,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吕教授的认可之后,我们把录制好的最终版本确定下来,提交到比赛报名通道。功夫不负有心人,那次比赛,我们获得到了很好的成绩。
吕教授给我标注过的讲稿,被我装订进了笔记本,在紧张课程的间隙,我总会把它翻出来,念上一遍。或许在必修科目面前,它在提升专业能力方面显得没那么重要,但每当我懈怠时,它总能给予我鼓励,提醒我对待人生的态度——不论是“必修”还是“选修”,每做一件事,都要认真负责,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而这,也正是吕教授在言传身教中教给我的。
责任编辑:毕若旭 曹竞
嘉应学院学生 罗卓英(2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