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换届》：一个“真”字真正难

    当代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平最新小说《换届》讲述了副省长杨鹏在省市党委换届期间，前往临锦市检查了解工作期间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小说高潮部分是当临锦市遭遇史上最强暴雨袭击时，各种人物在面对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与个人荣辱得失时的各种表现。

    读完这本书，我感受到一个“真”字是真正的难。讲真话难，因为讲了真话很有可能要付出失去位子、丢掉待遇、身陷囹圄等代价。而且，做一个“真”人，做一个真正的自我，更是难上加难。

    比如临锦市水利局原局长张亚明，他是水利方面的专家。当他收到汛情预报时，就立即向市委市政府报告。然而由于市长程靳昆刚愎自用，一味压制反对意见，对张亚明的报告根本不当一回事。万般无奈之下，张亚明只好去找来临锦市检查工作的副省长杨鹏反映情况。可悲的是，当他私自去找省领导反映问题被市长程靳昆知道以后，立即对他作出免职处理的决定。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市委书记徐帆为了维护换届前的班子团结，也没有坚持原则，同意免去张亚明职务。与此相对应的是，善于揣摩领导心思、拣领导喜欢听的话说的副局长吴辰龙却取而代之，成为市水利局代局长。在汛情到来时，吴辰龙不仅业务上一窍不通，完全听任手下糊弄，而且还不坚守在防汛一线，跑到高速公路出口去迎接省领导。

    从他们两个人的处境看，说真话是多么艰难。究竟原因，一方面是当事人为了明哲保身，不敢仗义执言，生怕因为实话实说让领导不高兴，进而影响自己的升迁，于是就讲官话、套话、空话和领导喜欢的话，比如《换届》中的吴辰龙、廖鸿飞。另一方面是领导不愿意听真话，或者说领导只愿意听自己想要听的话。“上之所好、下必从之”。作为掌握各种资源，直接影响下属前途命运的领导者来说，他想听什么、喜欢听什么、愿意听什么，就一定会听到什么，而且大有市场。一旦听到他不想听、不喜欢听、不愿意听的话，那么讲真话的人就会被排挤、被打压，就比如《换届》小说中的张亚明、李东百。

    说真话难，做真人更难。比如书中的李皓哲，临锦市水利局水利大队第一副队长、五阳县蒙山水库管理站站长。他通过对红旗水库和蒙山水库观察，以及多年经验并结合专家数据得出汛情发生时将会出现大坝决堤淹毁村庄、城市，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的判断。尽管他及时向上级作了汇报，但始终得不到重视。形势严峻的情况下，他向副省长杨鹏汇报，准备不经同意（因为上报市领导也不会得到同意），提前开闸放水。他明知道这样是违反规定，依然为了群众利益挺身而出，哪怕被撤职免职也在所不惜。这是他作为一名水利人的良知。然而这个决定被市领导知道后，居然用栽赃陷害的办法将他拘留。

    《换届》这本书的主角——副省长杨鹏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要来临锦市作深入调研，开始只是准备下来看看，为国家领导人前来调研准备考察点。在他的省委党校同学任月芬的鼓动和劝说下，他才决定真正地走到基层去、到一线去了解情况。当他获悉这次汛情将是临锦市近百年来最严重的汛情时，在任月芬的分析发动下，才决定开一次全省防汛工作会议。即使在会议上谈了一些现象和问题，他仍然没有涉及到根本矛盾，讲到具体问题、具体人。夏雨菲在给他的信息中就写道：“任月芬说你非常优秀，但也有缺陷。每逢关键时期，常常会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你想让所有人都对你满意，都讲你好话。”“你还有什么放不下，还有什么可迁就的？”这些内容都反映杨鹏直面问题时也有不果断，或者说畏缩的一面，甚至可以说失去了“真我”的一面。

    自古以来，讲真话最难、做真人更难。“要营造环境、创造条件，鼓励基层干部群众讲真话、讲实话、讲心里话。”不仅是普通群众要敢于讲真话，党员领导干部，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形势和压力，不管个人利益受到什么样的损害，任何时候都更要敢于讲真话、做真人，做一个纯粹的共产党员，做一个真正的革命者，让这个“真”字真不难！

    责任编辑：谢宛霏

谢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