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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1月1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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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人(小说)

苏州科技大学学生 孙静涵(20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4年01月16日   01 版)

    热气锁在衣服里,黏腻的汗水紧贴在皮肤上。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篮球赛事,孟宇大口喘着气,感觉脚步沉重极了,拿过一旁的功能性饮料小口喝起来,暂时靠在墙边休息。

    阵阵凉爽的风,吹拂过孟宇燥热的身体,他在心里连连惊叹,这还是梦境吗?这感觉也太真实了吧!

    这是孟宇第一次使用梦境虚构机,之前他一直不屑于使用这款产品,直到那次和母亲争吵,他就主动使用了这台机器,在梦境里放肆一把,走一走那条被他母亲否定的人生道路。

    孟宇的母亲叫李响,是虚拟梦境机的主要研发人员,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优异,年纪轻轻就进了研究所,一心一意搞起了科研。孟宇非常幸运地遗传了他母亲的高智商,孟宇的母亲看到了他学习数学物理的天赋,希望儿子能继承她的衣钵,将她的科研工作延续下去。但孟宇偏偏对篮球这项运动十分热爱,这热爱近乎痴迷,成为一名篮球运动员一直是他的梦想。

    母子之间经常因此吵架,吵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孟宇高二的一次家长会。

    “孟宇妈妈,我知道孟宇的成绩很好,但你也不能对他放手不管呐!孟宇几乎是天天迟到!”讲台上的老师情绪激昂,句句诛心,李响在下面听着,满脸涨红,坐立难安。她依稀记得儿子每天上学都很早,但又不太确定,因为她做科研工作,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对儿子的关注很少。

    家长会结束后,李响向孟宇的好友询问儿子迟到的问题,不问不知道,这一问,直接把她气得怒意翻涌,头脑被一股强烈的情绪冲昏,脚步虚浮得站都站不稳。

    原来孟宇每天早起上学是为了在操场上练习投篮!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能实现你的破梦想!体育这条路太难走,你不要天天在那里痴人说梦。”李响怒气冲冲地回到家,劈头盖脸地训斥了儿子。

    孟宇垂着头一言不发,手臂突起的青筋出卖了他此时的隐忍与不甘。泪水蓄满了眼眶,他睁大了双眼,没有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你让我试用一下虚拟梦境机吧!别剥夺了我做梦的权利。”面对固执的母亲,孟宇艰难地说出这句带有妥协意味的话。

    他还记得头部贴上那台冰冷机器的感觉,冰冰凉凉的,让他头皮发麻。但他的期待远大于他的恐惧,还是义无反顾地进入了装载着他的梦想的世界。

    回忆结束,半场休息时间所剩无几。

    眼前的景象太过真实,偌大的体育场上,看台上的观众正热情地为他的球队欢呼,看台上最前排坐着他的母亲,他看到母亲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鼻子一酸,用力揩了一下汗水,甩了甩手脚,快速地唤醒自己的身体,随着球队上场,立刻投入到下半场的比赛中。

    比赛激烈地进行……

    快速地向左带球,向右,再向左,三分线外,猛地跃起,投球!球进了!

    有了这关键的三分球,孟宇所在的球队赢得了全国比赛的第一名,而孟宇因为他出色的球技获得了总决赛的MVP。

    记者兴奋地将话筒和镜头对准他,观众席上的掌声如浪潮般从四面八方淹没了他,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喜悦,他大口呼吸着,张开双臂,感受自由的风,在他心中的旷野呼啸而过。

    “醒过来!”

    “孟宇醒过来!”

    “快醒过来!”

    一阵尖锐的叫喊声响起,在激烈的掌声中显得微不可见,但一声比一声高,声音逐渐大到可以震碎耳膜的程度。

    孟宇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人们如烟尘般在空气中消散,树木、楼群,土地,止不住地龟裂直至崩塌,最后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碾碎在空气里。

    世界留给孟宇的只有一片灰暗。

    他呆愣住了。片刻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努力睁大眼睛,可见不到一丝光亮。他知道是母亲在唤醒他,可他迟迟不愿醒来。

    梦精灵啊,请给我一片浩瀚的星空吧,让我像那游水的鱼儿一样徜徉,不要像那折了翼的幼兽,囿于母亲的守护之下。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失去了意识。待到脑海中闪过一束白光,他缓缓抬起了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是神色焦急的家人们。

    “阿宇你终于醒了!我们再也不拦着你打篮球了!你这一睡不醒,睡了3天,吓死我们了!”

    孟宇听到这番话,内心一阵欣喜。真不敢相信,固执的家人终于同意他追求理想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等等,像做梦一样?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精灵”赐予他的另一场梦境?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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