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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3月05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雪(随笔)

王文宇(25岁)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4年03月05日   07 版)

    近3月的泉城,洋洋洒洒地下了两天的雪,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唯有门前河水依旧泉泉。小区因为年份久,道路上全是未清扫的雪,被出行的车轮压得这里一片,那里一片,墙角偶尔出现一两行猫脚印,消失在停在路边的车下,倒也为全是车轮痕迹的道路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生气。

    记忆里,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好像还是在五六岁的年纪,老家的院子里,冬青树戴上了白冠,枸杞树被埋了起来,枝条上还挂着一层雪,零星有家雀儿落在院子里踩下几道三叉痕。冬天的村落是没什么活计忙的,爷爷奶奶起床后先把他们屋子的火炉生起来,然后就会拿起竹条绑成的大扫帚,“刺啦刺啦”地清扫院落的雪,最后堆在庭院中间,等暖和的时候慢慢融化。

    四四方方的院子,红砖铺成的院落,雪缀在屋檐上。等我从温暖的被窝被他们喊起来时必定是闹脾气的,父母和爷奶总要哄我半天,然后拿出父亲从外面买回来的遥控车告诉我外面下雪了,吃完饭快开着你的小车去玩。我不情不愿地起床,怨气却在拿到遥控车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惜,我至今记得小车轮胎太小,雪太厚,我开着它直接一头扎进院子堆起来的雪里,只得颠颠地跑过去把它“拯救”出来。从那之后,我对遥控小车的喜爱就抛之脑后了。

    老家冬天下雪时,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活动的当然是过年,彼时家道正兴,爷爷是曾祖父唯一的儿子,姐姐妹妹有6个。一到过年前,姑奶们会来家里送些年货,她们带着我那些叔叔姑姑们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玩耍,年后回娘家也是热热闹闹几十口人,那些大叔叔们会带零食吃的给我,小叔叔们则会带着我玩雪、堆雪人打雪仗,我的童年也因此格外热闹。

    再后来,关于大雪的记忆就飘向了小学。在东北,大雪能从傍晚开始洋洋洒洒地下到清晨,零星的童年记忆里,我最喜欢的是在下雪的晚上,趴在窗户的飘窗上从楼上往外看。那时候的雪真的好大啊,仿佛等不及一片片飘下来,相互抱团,形成鹅毛,然后纷纷扬扬在暖黄色的路灯照耀下落在马路上、树丛里、行人的帽子上,就这样到天明又是一个艳阳天。睡懒觉的孩子总是有些幸运的,同班的小男生在妈妈的陪伴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到学校,却被通知今日停课,只能再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回家。而那时,我还在床上做着美梦,美滋滋睡醒后和父母享受雪后的假期。在傍晚去姑奶家的路上,能看到马路边被扫雪车堆起来的比人还高的雪,父亲拎起我的领子一把丢进雪里,哈,然后在他笑得停不下来的时候再把我捞出来。

    白茫茫的松花江上,冬天的冰有三尺厚,我的轮滑技能正是在这江边被点亮的。那时我跟着母亲从老家去东北找父亲,对陌生环境的惶惑也在一次次学旱冰的摔跤、玩闹中消散殆尽。父亲用带我去江边看雪后雾凇做借口,领着冬天不爱出门的我去玩,广场上有租借旱冰鞋的摊子,我看到后马上挪不动脚,哭闹着要玩。从单排轮滑玩到双排轮滑,最后我拥有了一双自己的单排轮滑鞋。可惜的是,我好像至今都不知道雾凇是什么样子,我对它的记忆太模糊了。

    后来,父亲留在东北,母亲去南京工作,我回山东上学,好像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值得我留在脑海的雪天。成年之后,南京下过几场大雪,秦淮河畔,乌衣巷口,白墙黑瓦的江南里,一夜南京成金陵,美则美矣,可我总觉得这雪差了些味道。

    泉城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落得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大雪勾起了我以前的回忆,熙熙攘攘的院落逐渐凋零无人问津,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红楼梦》里一句,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次下雪后,我没有从窗户往外面看去,而是穿上外套,向河边走去。纷纷扬扬的雪落在我的帽子上、肩膀上,也落在看不见尽头的路上。

    见习编辑:郑欣宜

    责任编辑: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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