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鸣沙山之行（散文）

    敦煌，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曾经是通往西方的咽喉要道，也是丝绸之路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她像一叶飘浮在茫茫沙海上的小舟，引领着人们开启一次次意义非凡的远航。鸣沙山，就是此航程中最重要的一站。

    鸣沙山，是敦煌的地标。据说，烈烈的西风日夜不息吹动着流沙，飒飒作响，如丝弦鸣奏，故此得名。鸣沙山下，是一望无际的翻滚着浪涛的沙海。风吹细沙涌起的褶皱如凝固的波纹，一道道慢慢铺展着，向远方缓缓地延伸着，间或一个个巨浪高高伫立起来，就是一座又一座的沙山，它们有的像一座巍峨城堡，有的像一匹奔驰的骏马，还有的像一条横卧的巨龙，山脊线如刀背般锋利而又蜿蜒，错落交叠却又脉络分明。

    爬沙山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踩一脚，陷一脚，每抬一步都像捆上了沉甸甸的沙袋，没走几步鞋里就被灌满了沙子，于是我脱下鞋子，做起了赤脚大仙，可滚烫的沙子仿佛要把双脚蒸熟了。才走了一小段，就气喘吁吁，只好坐在沙坡上休息。一阵风吹过，不远处传来了清脆悦耳的驼铃声。

    循声望去，一支高大的驼队慢慢地走入眼帘。它们虽然驮着游人，却仍然气定神闲，气宇轩昂。骆驼温驯、坚忍，有高度的耐饥渴能力，是沙漠地区最主要的畜力。遥想几千年前，丝绸之路的辉煌灿烂都是骆驼用驼峰背负的，用脚丈量出来的。而今，发达的交通工具已比比皆是，它们只能在沙漠里驮着游人，在狭小的范围之内来回兜转，这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凄凉。于是，我拒绝了领驼人的骑驼邀请，追随着骆驼的脚印继续向上爬。

    终于爬到了山顶，极目望向远方，色彩变得简单而又纯粹，只剩下沙海的黄与天空的蓝。湛蓝色的天空像一面无边无际的一尘不染的镜子，从四面八方挤压下来，直直地切进已经用巨大的筛子筛过的苍黄的沙海，两种颜色界限分明，没有过渡，毫无预兆。午后的太阳依然带着灼热，泻落出笔直的光影，更显得天高地阔，荒寂出奇。轻风吹送细沙，卷起一个个漩涡，沙鸣声如丝竹环绕，又似钟鼓齐鸣，一时间，仿佛自己穿越了千年，正置身于古代人喊马嘶、商队络绎的喧哗集市。

    向下鸟瞰，突然发现有一片水波荡漾，形似一弯新月，横卧山底，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月牙泉了。我沿着沙道往下滑，飞奔到那一抹清泉旁，泉水几乎清澈见底，水面之下，飘动着一簇簇水草，令泉水近处呈浅绿，中间呈碧绿色，如翡翠般闪耀。向远处望去，泉水又反射出天空的蓝色，至对岸，又有群山的倒影。很难想象，在这漫天飞沙的荒漠里，月牙泉“临沙却无尘，清澈可映月”。千百年来，沙不填泉，泉不枯竭，堪称大自然的神迹。

    月牙泉宛若一位遗世独立的仙子，守望着这片沙漠，宁静而致远。她又如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折射着大漠里千年的哀伤。虽然现在月牙泉清澈透底，碧水如天，但又有多少游人知一道，她从曾经的九米多深，一度降到只有一米深左右，后来，人们回灌河水恢复水位，令其暂时免于枯涸。如果人类再不重视珍惜水源，月牙泉将真的变为鸣沙山怀里的最后一滴眼泪。

    转瞬间，太阳即将落山，我也要离开了，回头最后一瞥，长长的驼队缀满了落日的余晖，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这里的每一粒黄沙，每一丝空气，都带着金戈铁马的历史记忆，见证着丝绸之路上的繁荣景象。“敦，大也；煌，盛也”，希望千百年以后，敦煌仍然盛大辉煌，鸣沙山依旧沙鸣不已，而月牙泉，还安然地依偎在其怀抱里。

    责任编辑：谢宛霏

济南大学学生 王若彤（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