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笔）

    时间，一分一秒转动，和往常一个样子，无论雨雪纷飞或是惠风和畅，步伐从来都是这样宠辱不惊，无所谓轻快或是沉重。她像是一个在列表中跳动的空格一样，在创造着新的，也离开着旧的，如此无限着。也许，作为一个对时间有一定认识的我来说，任务便是按照她的流逝速度、跟着她跳跃的步伐，在她所暂留的某个空格处尽力填满，勾勒出一段属于自己跳动的风景。好像，时间觉察到了什么；好像，她误以为我在跟踪着她。她跳跃的步伐开始放缓，继而躲闪，最后一跃而飞。于是，时间所到之处，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引爆。她摆脱了我，只留下了那些空荡荡的空格被杂乱陈列！我开始怀疑，我是否有能力追随着她。就像马拉松一样，我在一个始料未及的弯道里，突如其来的变化于疲惫的身体总是又一记重担。

    我想，这时时间会在哪里呢？时间应该已经摆脱了我仍旧一分一秒跳跃到更远吧！我好像真的已经对时间束手无策啦！我变成了一个小丑一样的角色，起码对她而言，无疑！我，因为时间的无疾而逝，未能将时间狠狠抓住而心中抱怨、挣扎之时，时间依旧悠悠然而逝，步伐未曾变慢而与我一点空隙平静，也没有因为我的造作情绪而快速逃遁。 她，从来对我都是充耳不闻！她的冷漠像个陌生人，我寻不见她的眼神、表情、面孔甚 至连身影都寻不到，也许这样说连陌生人都算不上吧。 于是，我于时间而言，成了被支配的角色，我被操纵着接受它给我的种种——曾经跟随着他的步伐而绘出的芳华，在追赶的路上磕磕绊绊所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疤，当然还有那些没有来得及被我填满便只留下丝毫痕迹的空荡。我在她的支配之下，满心都是无法对抗它飞逝的颓然。似乎，这种感觉我似曾熟悉，这好像不是第一次吧？一直以来，我在慢慢接受并习惯着时间本身，从对抗中败下阵来的埋怨，到双方争锋相对的逃避退却，再到认清现实单枪匹马上阵的勇气，以及再次败北的悲怆。

    时间跳跃变化得太快，预料不及总会发生，我便经常突然地跟不上时间的变化。时间，像个心思纷繁的少女一样变化无常。前一秒她还是在我面前轻轻跃起，落在心头指尖，就像飘落的花瓣，虽无可奈何，却道不尽处处怜惜；而后一秒，她就陡然奋力跃起再俯首向下一冲而去，所到之处，风起云涌，在我惊慌失措之际，她跃入眼眸穿过心间，透过我那颗刚还在与她一同跳动的心，留一处创口，间隙之间，来不及填补，时间却千军万马般，以一群被惊扰了的蜜蜂之态，前仆后继地朝我心口的创伤处一拥而上，我无法躲避制止，只能咬牙承受或哭泣。时间，确实依旧在列表中跳跃。 创口的疼痛被渐渐地适应，也在一点一滴地愈合，而这都为时间所一一记录。原来她不曾失了踪迹。

    我仔细地回想这一切，当我因为难望其项背而痛苦、挣扎甚至自怨自艾时，我眼里尽是那流逝掉的、不断变大到惊人的空旷，却从未注意过身边的变化，我在奋力不及之时，也到了下一个时间的空格，那个空格也等待着我去抓住并描绘充实。所以，一切的关于时间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在我失败之时，虽然她已经离去，但下一刻她便又重新站在我的旁边并朝向着下一处。似乎我发现了时间不得了的秘密——往之不谏，来之可追，无论时间如何逃得死去活来，总会有明天！也许，明天是一种力量，借着她有了继续下去的能量；也许，明天是一份信念，因为她向往才有了意义；也许，明天就是一缕光，凭这缕光能看清眼前的方向，她伴着黑夜的来临而至，也宣告了新的可能和希望，也许明天会更好！我想，如果以明天计量时间，时间多多少少算是被得以挽留，虽然这是以流逝作为代价。如果在所有的人生境遇中，我都可以用这样的办法去面对，也许，生命可以跳动的足够长。就像是马拉松一样，弯道固然是一种阻碍，但何尝不是一个转折？

    时间的跳动也许就在提醒着我们，比起失去的，即将到来的更为重要。也许失去，本身就是重装待发。也许靠着这种办法，时间勾勒出的风景才不会是断断续续起伏的几个音符，才会是如山河一般绵延起伏不断。而这便应该是我最想生命的样子！ 而那些过去了的，就让她们留在我身后吧，那些被粉饰过的时间，无论是晴朗还是阴霾都被明天照亮，折射出岁月的样子吧！ 所以，我要时刻记得，时间，一直是她！

中国科学院大学生命科学学院2018级研究生 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