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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3月14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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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叶《宝水》:中国农村的转型与新书写

骆力言 本报记者 谢宛霏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3年03月14日   01 版)

    乡土文学一直都是中国文学的传统。在日前举办的《宝水》研讨会上,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杨庆祥说:“乡土文学从鲁迅到周立波、丁玲,再发展到赵树理,最后到上世纪80年代的莫言、贾平凹、路遥。从内容上展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进程,到展现改革开放,基本上每一个历史节点,都能出现代表时代的优秀作品。乡村与城市的关系一直都在变化,从曾经的城市化到如今的去城市化,城市饱和溢出。在这个新的节点上,《宝水》文学性与思想性皆备,正符合时代的中国农村新书写。”

    长篇小说《宝水》是北京作协副主席乔叶的新作。主人公地青萍的返乡让许多学者想到了鲁迅的《故乡》,可与《故乡》中的失望而再次离去不一样,地青萍在乡村里安定下来,闻着泥土里的粪香入眠。“现如今年轻人毕业之后都不再回到农村,这种逃离与乡土精神息息相关。”而在《宝水》中,文旅和地方风情丰满了失落的乡土精神,让被荒废的农村重新充满活力,吸引着年轻人回到农村发展,既寄托了乔叶对中国新农村发展的期望,也开启了一种新书写的可能。

    作家走进乡村需如盐入水

    北京文联一级巡视员田鹏认为,一部优秀的作品需要作家眼睛向下,深扎生活的沃土。“乔叶在采风中跑村,在调研里泡村,在写作准备中沉得住气,与农村群众沉淀在同一片泥土中,正是一位优秀的写作者应有的状态。”

    语言作为一部作品的有机组成,是体现小说文学性、作者个人雄心和主题表达的关键。中国图书评论学会会长郭义强认为,“《宝水》的语言每一分细腻与沉静都在展现乔叶前期准备的扎实,泡村工作的充分以及她创作意识的坚定。  

    小说的语言不急不躁,娓娓道来,在静雅的语句里读到亲切的家常话和充满农村群众智慧的俚语,在生动中塑造丰盈的人物,也在人物关系中把握城乡关系和农村建设的主题。”他赞扬乔叶有着一个作家特有的敏感,能细心地写出生活中最细小的事情,遵循农村中最隐秘的逻辑,这也引向了作品中绵密的细节描写,“当中极细地写到一个民宿怎么运营,一个村子如何管理,写得细致。又透过大量人物的聊天,一方面能够展现人物的身份、心理、性格融在一起,另一方面又详细向读者表明到底美丽乡村如何建设。”

    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丛治辰则点出了乡土文学创作的关键,“只有懂得乡村的内在世界观和处事逻辑,懂其中的知识和技术,才能做到了解之深、书写之细。不但写出旧,写出内在的东西,也写出内在事物的新,在新的条件下会如何变化。”乔叶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并耐心地去描绘这幅乡图。

    乔叶这种最日常的乡土叙述,在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副所长贺绍俊看来,“传达着最诚实的乡村情感,最地道的乡村精神。这种真切的叙述将作品引向的是一种沉甸的实感,乔叶写传统乡村向文旅为特色的乡村转型,题材虽新,可在同类型的新故事中,却以最贴近农民和土地的真实立住了脚。”

    “在跑村和泡村中,我看得越多越不好下笔,在创作中需要知识的及时补充,大量的人物采访和情感投入,以及面临着如何在铺天盖地的素材中抽离,如何在前辈树立的乡村叙事传统中确立自己的点这些种种问题。”乔叶说。

    《文艺报》总编辑梁鸿鹰认为,乔叶有着对于所有东西都吃得非常准才落到纸上的严谨,这对于一个作家来说非常可贵,“她把自己携带的乡村经验,以及受到新的文化熏陶之后得到新的能力灌注到作品中”。

    骨子里流淌的乡土文明

    鲁迅开启了乡村叙述,知识分子以其精英身份走入乡村肩负着五四时期延续下来的启蒙职责,这种启蒙意识在经过几代的乡土文学发展后依然存在,只是启蒙的施行已经隐到农民的身后。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何向阳指出,“从柳青、周立波、路遥一直到现代社会主义文学的农村题材作品,农民作为主人翁,带着非常强烈的主体意识。然而在《宝水》中,地青萍作为观察者、旁观者和见证者,她从福田庄跑到城里,又跑到宝水村,她在这场乡村转型中并没有直接地介入。

    这种悬浮在小说内驱力外的散文式叙述,反而为新时期的农村书写提供了新的可能,以个体经验为主而展开的乡土书写,是未来乡土文学的一种崭新的结构。”

    主人公地青萍本身是一个因失眠症而回到故乡的城市人,她在乡村的逗留虽不是永久的,但返乡就意味着一种传统的回溯。她从厌恶乡村到回想起并归来的行动,是现代人复归的代表,乔叶通过地青萍的回归,在乡村传统的根深处寻找到了新的光。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莉说,“乔叶在作品中让地青萍在帮助传统乡村转型的同时,也治愈了自己的失眠。作者以一具女性的身体去感受和表现一个乡村地域性的精神文化的修复。乡村女性的生活,它作为巨变的神经末端,静水深流的部分都是在她们身上体现的,中国农村取得的伟大变化、伟大成就,很大程度上都是在农村女性命运上得到戏剧化的展现,包括李双双,包括文学史上非常多的人物,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婚姻、他们对世界的变化。正是在女性柔软里,中国乡天翻地覆地的变化和发展才能那么激烈而生动地展现。”

    中国作协小说委员会副主任胡平认为,乔叶的《宝水》是一部对家乡历史挖掘甚深的作品。“老家越老,人越需要老家,这是一种宿命,来自于一种遥远的呼喊。人对老旧的乡村有了包容,才有投入建设的热情,乡土对于人才有完整的生命意义,只有这种意义才能成就乡土文学。”中国在往前发展,以各式的经济带动新农村,而乡土文学这条血脉,也在以它的方式与时代相融。

    突破难题,走向未来

    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陈福民将改革开放以后中国乡土文学创作中面临的问题概括为“路遥难题”,即人和土地关系的两极化。“《人生》与《平凡的世界》无不体现着人被束缚在土地生产关系中挣扎的艰辛和痛苦。乔叶在《宝水》中将改革开放后因人与土地的脱钩而导致的宗法制溃散鲜明地表现出来,即使这不是直接的说明,但这种若有若无地打开,也是一种往前的新期待。不再背负土地的农民们将会面临怎样的机遇和坎坷,这也是《宝水》农村新书写的意义所在,往前开启的农村将以更轻盈的步伐,迈向发展。”陈福民说。

    中国作协创研部理论处处长岳雯也在采访中提到了《宝水》中的一处隐秘的脆弱,这其实也是现实中乡村可能面临的难题。“宝水很新,但它是很脆弱的一个村庄,这种脆弱可能来源于地青萍可能会走,她在这待多久是不可定的因素。这个不重要,重要的在于宝水目前的‘新’依然是依附性的,就像今天城市人认为没有瓷砖的清水墙是美,他用城市化审美改造乡村。”乡村在经济、文化、审美等各个方面,都极大地依附着城市。即便是文旅的转型、人文风景的建造,都带有城市的影子。岳雯认为,“作家除了要写当代以外,还需要考虑未来。文学作品作为精神文化的产物,要兜住历史,也要为人类文明探路,探试前方的可能性。”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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