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新年,爸爸妈妈带着我和姐姐回到了在陕西靖边的老家。

  大年初一的清晨,突然被外面锣鼓喧天的锣鼓声惊醒,忙打开门,只见一辆卡车停到院门前,穿着艳丽的秧歌队员们正从车上下来。

  打头的是上穿红白相间马甲、下着白裤、头围白毛巾、手提花伞的年轻汉子们。接着是穿着青蓝色和红色旗袍的妇女,她们个个都拿着白杆红面的大花扇。身穿黄马甲的一位壮汉正击着一面大鼓,鼓声铿锵震耳;还有一位大爷拿着镲,在一边伴奏。方才沉寂的院子忽然热闹了起来。铺着砖石的空地上,秧歌队员们很快排成一个方阵,场面颇有气势。

  穿着马甲的汉子们“噌”地撑起了花伞,穿着旗袍的妇女们“哗”地张开了花扇,鼓手顿了顿,忽地又鼓起来:“咚咚锵,咚咚锵——”

  鼓声中,汉子们把花伞举起,一上一下地摇摆,伞的花边转得人眼花缭乱。黑布鞋向前走几步,又向后退几步,一前一后,扭得那叫一个得意。

  旁边妇女们的花扇也转了起来,她们两手朝天画圈,从远处看去,真像在太阳下盛放的花朵。“这是在敬地,表现的是谷物茁壮生长的美好景象。”奶奶笑出了声,给我做着讲解。

  忽然,汉子们把伞向上一抛,转身接住,打横转起来;妇女们则把扇子置于胸前,绕着“八”字,两把扇一上一下地旋转,一把蓝扇,一把红扇,交替着,翻转着,好似在表现着阵阵花雨。“好!”爷爷拍手叫好,激动地给我解释道,“这是在敬天,老天爷给咱陕北送来好雨喽!”

  接下来,秧歌队又向后退了几步,一边唱着,一边向正面的人群,扭动着身子踱步走来。“保佑今年风调雨顺,保佑今年五谷丰登……”吟唱声在院子里回荡。

  爸爸给我解释:“这个表演是在敬人,祝福乡亲们生活幸福,日子红火。”

  就在这时,我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大姑家二姐的身影。定睛一看,她身着红旗袍,把两柄扇子合在胸前,正唱着词。她发现我,笑着向我挤了一下眼。我竖起大拇指,随着人们的叫好声也高声喊了一声,“好!”

  表演结束,我连忙找到二姐:“二姐,你在城里工作,怎么也下乡扭秧歌了?”

  二姐在县政府上班,今年30多岁。她平时就精神头十足,可这么鲜艳活泼的穿着,热情夸张的舞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都有点瞠目结舌了。只见二姐扬了扬手中的扇子,说:“怎么啦,不如小姑娘吗?”看着我吃惊的样子,她笑着说:“逗你玩的啦,听说咱杨桥畔的秧歌队重建了,许多回乡的年轻人都来参加了,我也来支持支持。”

  她突然话锋一转,说:“这扭秧歌可是咱陕北古老的好玩意,抗战那阵子,老百姓慰问八路军,就是扭秧歌,那阵势太感人了。”我好奇地问:“这些二姐是怎么知道的?”“傻弟弟呀,祖祖辈辈都念叨,咱陕北的传家宝谁不知道呀!”

  我突然又有些不明白地问:“那你刚才说‘重建’,是什么意思呀?”

  “咱们靖边就在毛乌素沙漠边上,前些年还是有些落后,许多村里的大学生都外出打工了,这些年沙漠治理得不错,你瞧,大家都愿意回来了……”二姐指着队伍里的几位年轻人说。

  这时,卡车的鸣笛声传来,秧歌队的人在催促了——他们还要赶到下一个地方去表演。二姐匆匆登上车,笑着喊道:“我先去演出了,回头你给二姐讲讲你们深圳的新鲜事!”

  大鼓又“咚咚咚”地敲起,鼓声还是那么铿锵有力,刚才秧歌队精彩表演的情景一直在我脑海回荡,我的手脚也不由自主地扭动了几下……

  (指导教师:段正山)

  见习编辑:郑欣宜

  责任编辑:周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