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渐渐变老,身影渐渐变短,而我渐渐长大,身影慢慢变长。我们的身影始终一长一短,从前,我走在你身后,现在我想来到你的身前,为你遮风挡雨。
那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我走到钟楼的时候,看到一位父亲带着女儿放风筝,父亲拿着线,转着线轴,但风不是很大,风筝飞得很低,父亲只好跑得快些,将风筝维持在一个高度。那个“小萝卜头”跟在父亲后面,看着天空高高挂起的风筝,笑得很开心,嘴里喊着:“高些,再高些!”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折射出一种暖暖的光线。我在旁边看着,回想起我的童年岁月。
那时的我,也爱跟在父亲身后,像袋鼠似的抱住他的大腿不放,坚决不让他去上课,懵懂的双眼满是坚毅。无奈,父亲只好把我放在自行车的后座,带着我去上学,让我站在门口听他讲课。那个时候,父亲的后面总跟着一个小小的我,我在他的身后寻求庇护。
我上了小学,看到同龄的小伙伴们都骑着自行车来上学,我羡慕极了,坚持要学骑自行车。为了不让我受伤,父亲走在前面,扶着自行车的车把,在我身旁耐心地教我如何稳定重心,踩稳脚蹬。那时我第一次试着从他的身后离开,来到他的身前,却摔得如此狼狈。是的,离开父亲的帮助,我刚骑了几步,就不小心摔了下来。
后来,那个喜欢看着天空发呆、幻想天上有七仙女一起生活的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慢慢长大了,也早已在一次次练习中学会怎样骑自行车。她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父亲早已习惯她在身后的日子……
上了大学,第一次出远门,我以为父亲不会在意,他太平静了。一路上,他没有谈我即将面临的大学生活,而是用平淡的语气聊着家常话,像是要和我一起出去旅游一样。临别前,母亲笑着递给我一包棒棒糖,转身后却悄悄地哭了。我瞥见母亲伤感的表情,忍不住抱住了她。在道别时,我却没看到父亲。回到家,母亲给我回了个电话,对我说:“别在意啊,你爸就那样,嘴里不说,都在心里憋着呢。”第二天早上起床我一打开手机,就看到父亲给我发了各种视频——“大学生活怎么过”“教你在大学期间怎样防诈骗”“这些食物要少吃”……
有次假期我没回家,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刚聊了几句,他就不说话了。我问他怎么不说话,他说道,“我没啥好说的,你多说一点吧。”我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相隔两地,他只能听听我的声音聊以慰藉,曾经那个高大的父亲,现在却显得有些脆弱。
有一次,我无意间翻到父亲的照片。那张20世纪80年代的照片有点泛黄,照片上的他瘦瘦的,看起来能比别人高出一大截。而如今,颇让我感慨的是,我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过了这么多年,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父亲身后的孩子了。父亲也不复少年意气,他看着我慢慢长大,我陪他慢慢变老……
责任编辑:曹竞 毕若旭
实习生:王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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