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和云朵（散文）

    河岸蜿蜒，清流的河水拍打着河岸。零星的冒着绿的草尖散落在岸边上柳树丛里，柔弱无骨的清风从四面八方推动着河水，柳树被水中的圆圈晃晕了脑袋，晕晕的随着风来回旋转。她轻拂的柳枝像是扬起手臂接下了一朵白的云朵。风继续吹，那只飘在岸旁的孤舟恰巧躺在了落入水中的云朵边。一时间，风停了，但是柳枝拂着水面，泛起一层层透明的微波，荡漾着水中那只孤舟和那片云朵。

    那朵白云从柳树的指间跳跃到河里，第一次触碰到清清凉凉的河水，十分新鲜，不住地在水里翻转跳跃，随着水流的推拂一会儿是船尾跳跃的一条鱼，一会儿是船边垂下的一张网，一会儿是船边的另一艘船。她飘在水里，望着天上，她看见澄碧的天边也有一只船，船边有一朵云。

    她望着天，那只船也望着天。一只船、一朵云被风推着波纹摇摇晃晃，像是要随着浅浅的水流飘到看不见的河岸。

    他们晃啊晃，晃着晃着日头开始每天都早早地照进河面，河面天天红着脸像是晚归的醉汉，脸上泛着一层层晕乎乎的金光，连带着那朵白云朵都镶上了一抹金边。

    风吹了许多日，终于把太阳吹到了云朵的后头。天上那些白白的云朵都黑了脸，不一会儿蒙蒙的雨珠就落在柳树上、孤舟上、云朵上。云朵被打沉了，偷偷地藏在水底。孤舟悄没声地挪了一下，让雨珠都落到船舱里，叮咚叮咚地响。躲在下头的云朵以为孤舟看不见，没声地咧开嘴笑了。她听了一会，叮咚声清脆响亮，她想翻个身看一看那艘孤舟有没有被砸起了疙瘩，才向外游了一步就被雨滴砸了一下脑袋，然后就有什么继续挡在了她的头顶。

    她不动了，只是觉得心脏不停地跳动，安静地趴在水里，听外面落雨的声音，“咚咚咚”是雨声又像是被捂得严实的心脏在跳动，震得河面都不停地晃动。

    天晴了，有蜜蜂飞来飞去，原先只是冒着绿的草尖也都连成了绿油油一片，各式各样的小花铺在草丛里，柳树问了云朵好几次回不回天上去？柳树每次这样问的时候，云朵都是倏地一下弯着腰钻到河底。她坐在河底软绵绵的青苔上，任由河水来回晃着她，只想看见四周氤氲的青苔，淙淙的水波，从水面上透过来的袅袅晨光，还有头顶那一片乌黑的影子。

    时间长了，柳树也就不问了，只是常常伸了胳膊到水里挠云朵痒痒，每当这样的时候那条孤舟总好像是无意地从那边飘到了这边，十有八九地挡住了柳树的枝丫。柳树也就无声地笑了，看看天，看看河，还有停在水里的孤舟。

    东风来了，吹得日头晃晃悠悠，白色的光迷得人都有些醉。孤舟什么都没有说，随着风离开青草的翠绿，顺流而下，后面牵着那朵云朵。

    他曾经说过，要带她去看看另一条河。

北京师范大学蚌埠附属学校老师（90后）李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