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客户端

返回
 中青在线版权与免责声明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二维码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官方微信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官方微信平台

2019年07月02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写作练习课之二十一

你喜欢哪一种叙述角度

满堂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19年07月02日   01 版)

    

    现在我们轻松一些,进入变换叙述者角度的练习。

    请准备好你的笔或键盘。

    练习的样本是伊索寓言《下金蛋的鹅》,很短,用一分钟时间阅读就够了。

    一个农夫去窝边查看他的鹅下没下蛋。他惊讶地发现鹅不仅下了蛋,而且下的还是一个金蛋。他激动万分地抓着金蛋跑回屋里,给他的妻子看。

    从那以后,这只鹅每天都会下一个纯金的蛋。但是随着农夫富有起来,他变得贪婪了。他想,如果杀了鹅,他就能马上占有鹅的全部财宝。于是他把鹅的肚子剖开,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

    寓意:贪心的人想得到更多,却往往失去一切。

    这个寓言以传统方式讲述,也就是一个画外观察者来叙述。他没有参与到情节中去,但他知道一切,甚至知道其中的主角农夫怎样想。于是我们也可以把这段话叫做农夫的角度。

    请你换一个角度,用15分钟左右,以鹅为主角,写一下这个寓言故事。

    示例1:

    鹅坐在窝里等着农夫琼斯来取她的蛋。

    他在太阳升起时来了,像钟表一样准确。

    鹅注意到琼斯把她下的蛋放在手里颠来倒去地看。难道她下了一个臭鹅蛋?不可能!

    可是这蛋一定有什么不对劲。鹅绝对想象不到。

    这个示例只是改写的一部分。只有这么多。改写者是一位作家,叫安·华福·保罗。她在大学里教授绘本写作课程,还出版了一本书《如何写好一个故事:从绘本入手》,这书名表示了她的想法,不仅对绘本作者有益处,对其他写作者也有益处。

    这个示例好像有个问题不好解决。鹅后来被杀死了,以后的事情怎样叙述呢?你不必担心,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死者也可以继续叙述。

    

    接下来的练习,我们仍然回到农夫的视角,只是把《下金蛋的鹅》从画外观察者的第三人称,改为农夫口吻的第一人称。

    示例2:

    一天,我去窝边看看我的鹅有没有下蛋。我不敢相信,那里躺着一个蛋,是的,大小与任何鹅蛋一样,但是这个蛋与众不同。

    它是金的!

    它闪闪发光!在它明亮的光线中,我眨着眼睛。

    你要注意叙述的语气是怎样变化的。用农夫的角度去感受那个金蛋,有多惊奇,不可思议。要让读者跟随农夫去体验他的行动和情感,这就与先前的叙述不一样了。

    下一个步骤,仍然是改成第一人称的叙述,不过,这次要用鹅的口吻。

    请看示例3:

    我知道这个蛋有点不对头。因为我从没有费那么大的劲儿下蛋。难怪!这蛋非常沉重,而且是真金的。

    我们现在接着这几句话开始续写,把这个不长的故事写完。如果你把这个故事写到底,你就会看到它有了多么大的改变。那种改变正是写作者需要的,让一个讲了多少遍的故事有了新意,生气勃勃。

    在我们的这次以《下金蛋的鹅》为样本的写作练习中,第一人称叙述者是可以改变的:可以是农夫;可以是鹅;可以是那只金蛋。比如,以那只金蛋为例,就可以这样来写:“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觉得我正躺在刺痒又不舒服的什么东西上。后来我得知那就是干草,放在鹅窝里的干草,每一个鹅窝里都有。”

    

    下一个步骤,是把第一人称“我”改为第二人称“你”。

    请看示例4:

    一天早晨,你起了床。这一天跟其他的日子一样,你迅速冲了澡,穿上工作服,出发去做每天的第一件工作,从你的鹅那里取蛋。

    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是续写,用第二人称全部完成这个故事。

    要注意的是,它有可能加大了写作难度,受到了叙述者的口气、倾听者的范围局限。但是它在表现情感方面比较有优势,能拉近读者感情。

    第二人称书写的经典作品,往往会带来独特的体验,如卡尔维诺的《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框架故事以男性读者“你”作主角,“你”是整本书的“隐设读者”,也是实际在进行阅读的读者。

    在我们这次写作练习中,第二人称叙述者与第一人称叙述者一样,都可以改变:

    可以是农夫;

    可以是鹅;

    可以是农夫的妻子;

    可以是那只金蛋;

    甚至还可以是鹅窝或鹅窝里的干草,但是不要用那把剖开鹅肚子的刀,那会有些血腥,让某些读者不舒服。

    

    在写作中使用新的叙述角度,有什么必要呢?

    有没有应用的具体实例?

    说个我今天读到的例子。俄罗斯有位评论家,在阅读托尔斯泰时发现他拒绝用熟悉的目光认知事物,而是把事物当作第一次看见的样子来描写,好像它是第一次发生一样。于是这位评论家提出一个重要理论,叫做文学陌生化。

    这一点,在我读托尔斯泰时就没有发现。没发现不等于没有同感。新奇的东西才能唤起人们的兴趣,才能在新的视角、新的层面上发掘,这符合心理学的观点。

    我们要是像托尔斯泰那样就好了,把常理常情自觉地加以陌生化处理,眼前总是出现让人兴奋的事物,进入我们的写作。

    托尔斯泰有一个办法,是他变换视角,选取一个为大多数人所忽略的角度,就把熟悉的体验变为陌生的体验。他的一部小说里,由一匹马的第一人称来讲故事,描述了土地私有制,看起来不是人们的感受,而是马的感受。读者就像第一次听说土地私有制一样,跟着这匹马重新观察和理解,可能还会记住马的一句话:“在生物分级的阶梯上,我们高于人类。”

    写作者最好的老师,是从古至今的伟大作品。我们一直都在相信,从古至今,阅读量不足的人是不会成为优秀作家的,实际上,即使是阅读量很大的人,想要成为优秀作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读一本书容易,读懂了不容易,从那里学到好东西更不容易,把学到的好东西变成自己的写作方式,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徐则臣:孤绝的火焰与世界的河流
关捷:文学的价值,在于让低头赶路的人仰望星空
编剧付强:写小说,可以更自由表达文字
请你,给我写一封信
诗人娓娓道出的心境
你喜欢哪一种叙述角度
你们看看母校,我再看看你们
去志愿,去体验
返回
中国青年作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