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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14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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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橙黄橘绿时(随笔)

魏霞 《中国青年作家报》( 2021年09月14日   13 版)

    黄昏下班,途径十字路口,一辆小皮卡装了满满的一车橘子,青中泛着黄,黄里透着青,看一眼就让人馋涎欲滴,毫不犹豫地买上一袋。回家,剥开,月牙儿似的橘瓣,柔软饱满如婴孩儿唇,放一瓣入口,往事酸酸甜甜涌上心头。

    家乡豫北不产橘,五六岁的农家小孩,没出过远门,短见薄识,不认识橘。天津的姨回家探亲,看见我呼哧带喘地跑进屋,麻利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塞给我,说,妞,吃这个,好吃。说着又忙着和母亲拉话。

    我低头打量着手中浅黄色的东西,表面带着些微的小黑点,不是熟悉的苹果也不是梨,左观右看不知是什么。生性内向,不好意思开口问经常不回家的姨,扭身背脸,张大嘴巴贪婪地咬向那东西,一口下去,一排整齐的牙印留在了上面,竟然没有咬下来一块,倒是里面的汁汁液液顺势溜进了嘴,又苦又涩,害得我直吐舌头,举着那圆东西囔囔道:“不好吃,不好吃。”

    姨笑着嗔怪我:“傻妞,这是橘子,剥了皮,才能吃。”说着接过我手中的橘子,剥一瓣给我。我狐疑地放进嘴里慢嚼,有些酸,还有些甜,真的很好吃。

    后来,家乡也有卖橘子的了。收了秋种上麦,玉蜀黍脱了粒,就有开着四轮拖拉机的人来到村子里,那个卖橘子的高个子男人,穿着褪了色的军大衣,一个小喇叭扣在嘴上,吆喝的调子像唱歌:“橘子,玉蜀黍换橘子的来啦!换橘子的来啦!”听到吆喝声,我和弟弟兴冲冲地拿着瓢去玉蜀黍囤里舀玉蜀黍,半篮子玉蜀黍能换少半篮子橘子。母亲说,橘子不可贪吃,吃多了会上火。我喜欢吃橘子,把母亲的话当耳旁风,吃得嘴角的泡一直不好,差点儿破了相。

    记得三年级上学期,家里又换了些橘子,我觉得不带到学校课间吃上一吃,听课都寡淡无味,于是就偷偷塞进书包里一个,课间在教室大吃大嚼起来,搞得满教室飘荡着橘子的味道。教语文的小马老师,长着一张俊俏的娃娃脸,梳着两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子,一进教室,小巧的鼻翼轻轻煽动了两下,长辫子一甩,笑问:“谁在教室吃橘子了?”聪明如我,不打自招,慌忙捂嘴,马老师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头柔声细语地说:“以后有好东西在家吃,不要在教室吃。”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三四十年过去了,许多老师我都已忘记,唯有笑起来弯弯的眉毛像橘子瓣的马老师,让我在每逢橙黄橘绿时常常想起。

    橘子还可做罐头。小时候跟母亲去外婆家,买上两瓶橘子罐头,感觉是很有脸面的事。但我不喜欢吃橘子罐头里的橘子,浸在糖水里的,吃起来少了些了橘子原有的味道。外婆喜欢吃,母亲去看望外婆时就常买。

    因对橘子情有独钟,也曾幻想等见到卖橘树苗的,一定买上两棵栽在庭院里,这样就能吃到更多的橘子。谁知还未碰到,却先读到了屈原的《橘颂》,“深固难徙,廓其无求”,橘树始终坚定自己的操守,一心一意只肯生长在南国,天生不可移植。就此才放下种橘树的愿望,只是在每每吃橘子之余,心中常涌现出对橘树的敬佩之情。

    又是一年橙黄橘绿时,这些有关橘子的往事,一次又一次温润着我的记忆。

    责任编辑:谢宛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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