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读故事,或者说我们为什么要读小说?”在《中国青年作家报》联合浙江传媒学院开展的“第六届浙江青年阅读节”系列直播中,鲁强在讲座的一开始,就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鲁强,笔名鲁引弓,浙江省作协副主席,浙江传媒学院教授。著有“中国教育四重奏”丛书(《小别离》《小欢喜》《小舍得》《小痛爱》)、长篇小说《笨男孩》《放学路上》《音乐会几种开法》《同学会》等。根据其原著改编的电视剧《小别离》《小欢喜》,获第31届、32届中国“飞天奖”优秀电视剧大奖、第25届“白玉兰”国际传播奖,第30届“金鹰奖”优秀电视剧大奖。
“有人说我们中文系的读小说就是在做学问,是求知,而不是欣赏。”鲁强读书时曾被外系同学“质疑”,但他并不完全认同,“读小说时,求知是肯定的,很多人读小说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的阅历和人生的见解,我们和一般的读者好像没有这么大的区别。”
但在一次与一位好朋友的交谈中,鲁强意识到,这种区别是存在的。“我的这位朋友很爱读书,家中有许多书,多到快要堆到地下车库去了。”鲁强回忆道,“可我在与他聊天的过程中,我发现聊不出什么。他让我感觉就像一艘巨大的船,加了很多很多油,但是就是表达不出来。”
于是,鲁强将这种困惑告诉了他的同学。那位同学告诉他,他读书只是消遣。鲁强说,自己认识的一些白领,尽管工作已经十分忙碌,但下班后仍在追着连载的网络文学。
“后来有一天,我就突然明白了,正因为他们工作很忙,他们才要追这些网文。网文阅读的轻松性,能让人从这种疲惫的工作状态中解脱出来。”鲁强感叹道,“我们看故事,可能就是消遣,是带给你的那份快乐。”
阅读的功能不只是求知和消遣。“我们阅读有没有可能有一天突然给你一个治愈的感觉呢?”鲁强又一次提问,“我结合我自己的经验,是会有的,而且有时候是你没有准备的,甚至是突如其来的。”
鲁强向大家分享了他分别在阅读美国作家卡波蒂、日本作家青山七惠和中国作家苏童后的不同感受,和大家一起回味了他当时内心的那份触动。去年是鲁迅先生《故乡》发表100周年,鲁强再次阅读了这篇小说,他发现这100年的时光没有改变他与作者之间的距离,他仍然被这本书打动。
鲁强认为,比知识更值钱的是故事,特别是有情感的好故事。“例如翻译家金晓宇的故事为什么能够让那么多人流着眼泪看完?是因为我们对文学内容的需要,是来自温暖和治愈的需要。”鲁强说。
早在很多年前,还在干媒体工作的鲁强就说:“如果哪天我去创作的话,我一定会冲着温暖的需求去。”他的确也是这么做的。在《杜拉拉升职记》爆火的那一年,鲁强创作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说《姐是大叔》。面对职场励志文化的盛行,鲁强塑造了一个不争抢的职场女孩形象,讲述了一个女孩不愿意争奇斗艳,想要做“大叔”的与众不同的职场故事。
鲁强希望通过这个故事,给那些不是“杜拉拉”的女孩一些安慰,“希望她们看过这个小说,能高兴一点的,明天去上班”。
快乐与自由,是鲁强的写作特点。“我要治愈的,或者我想寻找那个温暖的点快乐和自由,是稀缺的东西,比黄金还稀缺。”
鲁强说自己很喜欢《红楼梦》。“在红楼梦中有那么多人物需要同步写,这意味着曹雪芹得自己分裂成那么多不同的人,可是同时他又是他自己。”鲁强认为,“这是对我们作家的考验,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投资。”
“我们在阅读《红楼梦》时,走过了林黛玉、薛宝钗的人生,走过了一个大家族的生活。我们不能同时过好多人的生活,但是我们作为读者能够去感受到不同人的思维方式和他的人生的智慧。”
“用他人的智慧来丰富我们的内心。”这就是鲁强想告诉青年的一句话。“当我们去读故事的时候,如果我们能读出那份治愈和温暖,一定是因为你突然在这个瞬间,你感悟到了、修炼到了它的智慧。阅读完一本书有时候看似改变不了什么,但在阅读的过程中,你能够收获成长的力量。”
本报记者 牟昊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