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母爱（随笔）

    母亲很会做饭，可她却常常因为忙于农活儿而将自己纯熟的厨艺深深掩藏。农忙时，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粗茶淡饭，甚至是咸菜下饭。

    小时候我很挑食，个子瘦小，还经常生病。母亲经常劝说我要多吃饭，吃好饭才能长高，长高了好上学。她经常叮嘱我们姐弟仨，不管饭菜好吃与否，都必须按时吃，不然会得胃病，痛苦一生。从那时起，我们就牢牢记住母亲的话，不挑食，从不饿肚子。父母不高，父亲一米六四，母亲一米五，正是母亲长期的耐心教育、健康喂养，我们姐弟三人才得以长得高大结实。

    母亲的厨艺好，不仅是指她能做色、香、味俱全的肉食给我们吃，就连简单的食材，在母亲粗糙的大手下也能做得美味可口，让我们胃口大开。在酷寒的冬天，父母总会熬几斤猪油来过冬。当没有什么好菜的时候，母亲就会用小碗舀上一大勺自制的豆瓣酱油，撬一坨猪油放在上面，若有油渣还会更香更好吃，蒸饭的时候放在甑子里蒸。不一会儿，饭蒸熟了，揭开盖子一闻，我的天啦，真是太香了！用勺子舀上一些拌在干饭里吃，香味扑鼻，油滋滋的，吃起来格外带劲儿，好吃还不油腻。不吃其他菜，我们也能吃完两碗干饭。在那些寒气逼人的冬天里，有母亲的猪油拌饭，我们吃得温暖又幸福。

    在秋冬季节，或是没有什么时令蔬菜的时候，母亲为了增加我们的食欲，还会做一道特别的菜，取名假鱼佐料。顾名思义，就是做一道没有主角儿鱼的菜肴。除了没有鱼，其他佐料，程序与做一道地道的酸菜鱼没什么区别。母亲做的酸菜色泽金黄，香味浓郁纯正，味道咸酸，本身具有很强的增加食欲的功能。母亲抓来一把酸菜，半把酸海椒，切碎。土灶里跳跃着欢快的火苗，等铁锅烧热冒烟，母亲手脚麻利地把菜油倒进锅里，待油烧到七八成熟，再炒香酸菜，辣椒，花椒等佐料，然后加半瓢水煮开。最后勾芡，放上味精，葱子起锅上桌。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你一勺我一勺地舀在饭碗里吃，也不怕被鱼刺卡住，反而自在满足。这样简单的粗茶淡饭我们也能吃出可口幸福的滋味，只因那是母亲用了心，用了情，用了她朴素的智慧，为孩子和家人烹制的爱心饭菜。

    那时，父母每天忙于农活儿，经常要忙到天黑才收工回家。父亲为了改善我们的生活，还会下河捕鱼。有时等不及母亲做好饭菜，我们都困得想睡觉了。这时，母亲总会哄着我们别睡，吃了饭再睡觉。她让我和弟弟做一些弹花生的游戏来驱赶瞌睡，打发时间。一两个小时后，父亲回家了，他有时捕到的是两三斤或四五斤一条的大鱼，有时捕到的是几斤个数多但体型很小的鱼。深夜里，全家齐动手，分工合作，抓紧做美食。父亲剖鱼，母亲准备佐料，我们剥蒜。只需半个多小时，她便把大鱼给我们做成开胃可口、酸香扑鼻的酸菜鱼。而小鱼，母亲打整干净后则会用老姜片、葱头、猪油给我们熬成一锅雪白浓郁、美味好喝的鱼汤。端上桌，母亲还不忘在热气腾腾的鱼汤上面，撒上翠绿的葱花，为美味加分。深夜里，看不见炊烟袅袅，但飘出的鱼鲜味让我们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眼睛有神。

    母亲会做的美食还有很多。她柴锅里焖的干饭，底层的锅巴又香又有嚼劲儿，她把锅巴揉成团递给我吃，或者把锅巴用米汤熬成稀饭，香浓可口。她蒸出的鸡蛋羹又嫩又滑，而她却只用了一点白开水和食盐，连猪油都没放。母亲炖的老母鸡大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外婆在世的时候，总想先尝尝母亲炖的鸡肉脱骨了没有，而我也会借故看鸡肉熟了没有，先尝一块鸡肉，喝半碗鸡汤。

    如今我四十，母亲七十二岁，但我的厨艺始终没有赶上她。母亲用她美味可口的饭菜幸福着我的童年，我的青春年少。离开母亲外出求学，工作后，我就很少吃到母亲做的饭菜。但我之前吃过无数母亲做的美味可口的饭菜，它们一直存在于我快乐的记忆味蕾里，是我一生最温暖幸福的记忆。它们，是母亲爱的味道。

    责任编辑：谢宛霏

四川宜宾市筠连县职业技术学校教师 袁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