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像灌了铅一样很沉很重,身上好似刚从冰箱里出来一样冷,额头由内而外地发热。

  上课时看着认真讲课的老师,总是不好意思去打断她。可是我的身子难受得坚持不住,本是打算课间去医务室的,只好提前起身了。

  “老师我去下医务室。”

  老师望着我点了点头。出了教学楼,外面的阳光很强,地面的温度煎个鸡蛋也是没问题的,可却驱散不了我身上的寒冷。我昏昏沉沉地走着,膝盖酸痛,感觉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

  我抬头望着太阳,希望它能祛除身上的病痛。我总是这样瞎想,那是太阳,又不是神仙。来到医务室说明了情况,医生给我拿来体温计测量体温。

  “先量一下体温吧,看着些时间。”

  我点头把体温计夹住,室内的温度本是适宜的,可我的身子不停地发颤,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比下课的最后5分钟还要煎熬。

  医生看了眼体温计,说:“这么高的体温了,39度。”

  听到39度,我也是有些意外的,本以为是低烧的。

  “那就先打针,拿些药吧。”我用轻微的声音回答。

  打针时,我两腿不停地发抖,好似下一秒整个人就要倒在地上,这病也是懂事的,知道前几天家里给了我生活费。

  我拖着无力的身子回到宿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好像要从内燃烧起来一样,而身子却又冷得打战,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我醒来时,时间也只过去了半个小时,我望着上铺的木板,不知干些什么。

  就算知道干些什么,我现在的状况也是难以做到的。

  我在床上静静地发呆,医生说要我喝水,可我连地都懒得下,走两步都是要出虚汗的。如果奶奶在就好了,这位小老太太肯定会满脸担心地守在我身旁的。

  她会求上天保佑我,会说:“把病痛给我吧,不要再让我的孙子受罪了。”

  因为年龄大了的缘故,她的身体开始发福,好似一个可爱的肉球,每次我调侃她,她总是说:“你瘦,就你瘦。”

  我会用脸去蹭她的脸颊,她也总是和爸爸抱怨:“你快来看看你家小子。”

  爸爸也会配合着说几句:“你别欺负你奶奶了,我看你也是没事干了。”

  不知何时我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身上已经捂出了汗,烧是慢慢退去了,可是身上依旧没有一点力气,走路好似走在棉花上一样,整个身体都是软趴趴的。

  打开宿舍的门,它总是“吱吱呀呀”地发出声响,从前只觉得它是吵的,现在觉得它是对我发出一种悲伤的声音。我上完厕所躺倒在床上,身上很热,但不敢把身体伸出被子,怕又因为什么而难受。

  我安静地躺着,不知何时睡着了,睡醒时已经下了早操。身上有些力气了,但走起路来还是摇摇晃晃的,肚子有些饿,我准备去买些吃的,拿起手机要出门,爸爸正好打来了电话。

  “今天好些没?早上吃饭了没?”

  “好些了,就是还是没力气。还没吃过呢,准备去买些吃的。”

  “吃些去吧,不然没有力气的,要不端午节回来吧。”

  “时间太短了就3天,等我暑假再回吧。对,买药花了80多。”

  “看病重要,没钱了爹再给你发。去吃些热乎的,吃碗面,要两个鸡蛋。”

  “嗯好,我换衣服下去了,我挂了。”

  “你下楼梯慢着些,腿上没力气。”

  我从食堂一楼爬到二楼,额头上爬满了虚汗,有些喘着粗气。吃完饭回到宿舍,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家。

  小时候觉得家是将自己封锁起来的,渴望自己变成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长大后又觉得家才是保障,在最脆弱的时候回到家里,可以得到安慰、可以抚平伤口。

  人好像总是矛盾的,想要得到的,得到了好像又缺了些什么,人生这个东西真让人想不通的,再睡一觉应该就好多了。

  责任编辑:毕若旭 曹竞